手指落在她腰后那道疤。
每次江饮都会慌乱地避开,明明知道早就痊愈,还是担心弄疼她。
这一次,江饮几番犹豫,终是谨慎伸出手,用手指再一次丈量疤痕的长度,随后将她翻转,借微弱的天光去看。
经过很好的缝合处理,痕迹早就淡了,眼睛几乎看不见,但敏锐的指腹没有忽略它的存在。
江饮手指上上下下划动,俯身在她腰窝落下轻轻一吻。腰肢款摆,她扭身纠缠,像一条灵活的白色水蛇,凉腻的身体缠绕。
入夜后,雨停了,冷透的外卖在微波炉叮热,填饱肚子,她们出门散步。
已经是凌晨两点,千家万户都睡下,雨后的夜是如此安静,只有遥远的车辆鸣笛和犬吠。
大风刮走黑云,月光在水洼里摇晃,地面铺满碎银。
江饮侧首,她的脸颊比月光更亮,睫毛飞卷,嘴唇红润小巧,心情很好,嗓子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
有零星的雨点落在脸上,清凉湿润,风吹动裙摆,站在风口处,好像下一秒就能乘风飞起来。
云走得很快,深蓝的天空时隐时现,月亮很快又看不见了。
深夜,她们牵手在马路上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走。千言万语,都在烘热的手心里。
偷钱小贼,看你往哪儿跑
生活一切照旧。
昆妲每天早起出门上班,下午江饮来接,两人搭公车回家,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晚饭后下楼丢垃圾,林荫道散步,下雨就窝沙发上看电影,最后洗澡睡觉,在两张小床拼接成的一张大床上聊天,或是接吻、拥抱及其他。
日子平凡,也安定。
如果可以,这样平静的日子昆妲愿意长久地过下去。浮萍堆积在沟渠慢慢腐败也可以称之为归宿,没有人愿意一直在浪尖上跑。
国庆假期后,昆妲以换季添置衣物为由,开始频繁往家拿快递。更大容量的旅行包、冲锋衣、登山鞋,更为周全的跑路装备,她慢慢置办齐了。
当然也没忘了江饮那份,想瞒住她是不可能的,干脆都一式两份。
“是我们的旅行装备呀,等过年放假,我们就一起去旅行呀,去登山徒步。”
江饮学她说话,“那还挺好呀,旅行呀,真期待呀。”
不曾被安逸麻痹,掉以轻心,江饮密切注意昆妲动向,某天意外发现她藏在长筒靴里的边防证,抽空也去办了一个。
终于在十月下旬的某个早晨,昆妲离开了江饮的出租房。
这天上午,她照例早起,出门前返回卧室弯腰送出早安吻,只是动作比往常更轻更浅,赤脚在地板上走,猫儿似无声。
“我去上班啦。”她音色如常,好似从不曾有半分欺瞒。
“嗯。”江饮半眯着眼睛,从被子里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