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妲俯身亲吻,江饮顺势勾住她腰肢,她没站稳,拖鞋在地板上打滑,跌进对方暖烘烘的怀抱。
“别走好吗。”刚睡醒,江饮声音还含着沙哑的倦意,揽住她细腰的手臂收紧,脸颊在她肩窝里蹭。
昆妲试着推了两下,没推开,索性放松身体与她完全贴合,嘴里小声哄着,“要去上班了,哪儿像你,大老板,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
“做了个梦。”江饮含糊说:“梦见你又丢下我走了,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你还一直让我滚,跟小时候一样。”
她预感到她即将不告而别,话没说完,声音已哽咽,“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一次又一次丢下我,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亲吻她湿热的脸庞,昆妲温声哄:“只是梦,别瞎想。”
拉开距离,江饮直视她的眼睛,“只是梦吗?”
“只是梦。”昆妲视线不曾回避,即使她手机上已经订好远行的车票。
江饮视线骤然变冷,蒙上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她睫毛还挂着眼泪,声色已染上冷冽的寒意,“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又答应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什么啊。”昆妲抽离她怀抱,嘴角僵硬扯出个笑,将腮边一缕碎发勾至耳后,“干嘛突然那么凶。”
江饮撑着坐起,眼眸剔亮如刀,“就在这个房间,就在这张床上,我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我说你不可以再对我有所隐瞒,再欺骗我、抛弃我,你敢说你不记得。”
对方少见的锐利,昆妲起身,撑在床边的膝盖绷直了,退后两步,“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那些话她没有忘记,可她当时根本就没答应。
早就预料到这一天,故而当时谨慎选择沉默,这时面对质问,自然也能做到问心无愧。
昆妲失笑,“做噩梦了吧,因为做梦对我发脾气的话,真挺没道理的。”
心口阵阵的痛,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江饮失望极了。
哪怕到这个时候,她嘴里还是一句实话也没有。
这段时间的付出算什么呢?
收留她,提供食物和居所,为她的父母购买墓地,给她一份安稳的工作,购买冷柜和烘焙机器支持她热爱的事业。
她受了委屈,为她出头,她感觉孤单,带她回家,全部身家奉上,精心规划未来……
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江饮想过,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机会给了一次又一次,到头来还是被她防被她骗。
突然没了探究的欲望,也没有争执和质问的力气,江饮后背靠在床头,视线落在身前虚无的某个点。
“你走吧。”
房间静极了,时钟滴答滴答,提醒即将奔赴远方的旅人,列车快要启程。
“我去上班了,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江饮倏地扬眸看向她,到这个时候还在骗、还在骗。
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吗?
不理会对方眼底哀痛至极的绝望,昆妲转身大步离去,背影迅速决绝。
房门“砰”地关闭,周遭陷入死寂,连钟表的滴答声也像浸泡在海水里,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