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妲还期待着可能会发生的某些偶像剧情节,韩笑质问她时,江饮一声高喝,两手插兜帅帅走出,痞痞丢下“我的女人你也敢动”类似台词,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潇洒离去。
然而想象中一切并没有发生,辉煌只能自己创造,昆妲最后高光时刻唯有路过的环卫大爷见证,老大爷还上前劝说她们别打架,小日本发动战争实在可恨。
江饮追问什么纸条,昆妲甩开她大步跑回房间,进门时只看见房间被风掀动飘飘的白纱帘。
纸条不见了,不知给吹到哪个犄角旮旯。
昆妲一屁股坐到床边,她忽感到一切都没劲透了。
喜欢江饮那么久,她得到了什么?江饮明明看过信,韩笑在信里写得那么清楚,说昆妲喜欢你,还重复了两遍,江饮仍是选择视而不见,还装得若无其事。
那只有一种可能,昆妲很不愿意去想,但事实不可否认。
江饮根本就不喜欢她。
回想自己几分钟前在韩笑面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笃定的语气,昆妲只觉可笑。她哪来的自信啊。
又娇气又霸道,成绩也不够好,还动不动就耍性子发脾气。江饮脑子没进水不是天生爱受虐的话,凭什么喜欢她。
“你咋不说话了。”小灰鸽子还在咕咕个没完。
昆妲抬起脸,江饮身上那套灰色运动服是一周前她带着她去商场买的,跟那条大花裙子一样,以‘我借你穿’的名义赠予。
可这种方式对方真的愿意接受吗?或许江饮只是在配合她玩耍,保姆女儿的身份让她不得不那么做,不得不小心讨好、默默忍受。
喜欢江饮已是不可挽回,她当然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但她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
“你走吧,你离开我的房间吧。”昆妲两眼空空落在地面,她情绪总爱大起大落,喜怒都在一念间。
几分钟前与韩笑对峙时有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么挫败、难过。
眼泪已开始打转了。
“为什么突然要我走。”江饮弯腰去看她的脸。
昆妲视线回避,脸偏到一边。
江饮屁股一滑,双膝跪地,两手抱住她膝盖,硬把自己塞进她视线范围,让她无处可躲。
“让你走你就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昆妲不舍推开她,只能闭上眼睛。
“那你这个人确实也太霸道了,不准人家喜欢别人,只准喜欢你,人家来了,你又要人家走开。”江饮鼻孔哼哼两声,“不仅霸道,还十分不讲理。”
昆妲倏地掀眼望向她。
江饮从外套兜里摸出张纸条,晃晃,“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呀。”
她好嘚瑟啊,“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啦,我就藏在一号家门前的花坛后面,哈哈,想不到吧!”
“你听到多少。”昆妲霎时脸黑。
江饮捂嘴,两眼贼溜四处乱转,“我听见有人说,小学五年级就每天掰着手指头算……”
话没说完,江饮后背挨了记暴栗,顿时惨叫出声,昆妲怒火滔天,一顿乱拳伴着“啊啊”大叫砸下。
江饮起先还躲,后来干脆不动,等待她发泄完毕,手脚软绵绵垂下,脸埋在她大腿,装死。
“你起开!”昆妲推她一把。
江饮不动。
湿热的呼吸透过单薄的长裙面料贴在大腿,昆妲红着脸往后躲,“你鼻涕弄我身上了!”
“我没流鼻涕。”江饮抬起脸,委屈,“你打得我好疼。”她说着两手掰开她膝盖,将身体镶入她怀中,嘴唇探寻至脖颈,惩戒在她圆白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你把我打死了,以后谁还伺候你啊,你整天就打我……”
昆妲双膝被迫弯曲贴在她腰际,裙摆滑至大腿,一种陌生而隐瞒的渴望如电流席卷,带来浑身颤粟的酥麻痒意。
“江饮——”昆妲声音已变了。
软乎乎黏嗒嗒,是在求饶。
“干嘛!”江饮没好气抬起脸,眼眶有泪,是正儿八经疼出来的。昆妲这次打她没省力气,是真疼。
两双雾濛濛的眼睛撞在一处,昆妲呼吸急促,长睫虚掩下眼尾嫣红,她躲开脸,“你能不能放开我。”
江饮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乖乖听话。
她瞳色变得很深,视线有探究、困惑,更多是种人类原始的本能,如有实质般,像一大网兜头而下,紧贴着皮肤慢慢收紧。
骨缝里发出“咯咯”的细小颤声,昆妲完全暴露在她视线范围,五月下旬的天,风还带着丝缕的凉意,昆妲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又慢慢被烫化,像不慎掉落在晒烫沥青路上的奶油甜筒,塌软成一滩。
江饮伸手去摸她的脸。
不算温柔细腻的手心,带来别样的粗粝感觉,昆妲慢慢转过脸看她,指腹擦过唇瓣时,张开牙关叼住。
别墅远离闹市,偶闻鸣笛,更多是飒飒不止的风,吹得枝叶哗哗,惹了缝制在纱帘下摆的小铅块不时敲击墙面,另有檐下燕子飞回,清悦啾鸣……
心跳声巨大,这些全部听不见。
手指被衔在牙关,江饮无措望着她。
似梦境,毫无逻辑可言,她们猝不及防闯入这个巨大黝黑的山洞,四壁生长的发光植物如夜空中点点星芒闪烁,探索未知的本能吸引她们走入更深处,身体反应令人恐惧也兴奋。
江饮手贴在她腮边,她想要尖呼、大叫,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更忍耐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小水——”昆妲细软的手指勾住她小片衣角,“你再抱抱我吧。”
风猛地一阵涌动,纱帘鼓帆,小铅块轻敲在踢脚线,“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