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宸殿,赵琰看着那份留存的诏书。
为了他一个人的心情,让娘娘和姐姐这么委屈,他还是太任性了吗?
似乎,当年还是他阿爹抢的人……
他坐了很久,芳阶来劝道:“官家,夜深了,您也该休息了。”
“夔州兵马还未齐备,方镇山暂不必太快赴任,先将他调到陈留,遥管夔州吧。”赵琰开口。
这是折中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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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妩睡到三竿起,荣太后跟太妃们在外头赏雨说话,殿外传进沙沙的雨声,崔妩推开高窗,园景被小雨洗出新绿,空气新鲜。
她早饭也没吃就出了宫,太后吩咐宫人给她乘的轿子两边再打上伞,别让风雨侵袭入轿。
崔妩摆摆手,让撑伞的小宫女留在殿檐下。
小轿在细雨里往宫门去。
崔妩打起帘子,任细雨扑在面上。
报仇之后,她对雨的记忆,被谢宥慢慢代替。
在绵绵雨丝里,崔妩很少再忆起幼时,取而代之的是青色雨幕下,他穿着官袍,撑着一把油纸伞,长身玉立,握伞的手骨节冷白修长。
崔妩闭上眼睛,就能假装他已经在宫门外,刚下了朝,在雨中等她回家。
心里仔细算着轿子差不多到了,她闭上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睁开
崔妩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娘子,您在看什么呢?”妙青不解。
“没什么。”
阿宥离开了之后,崔妩总是一个人玩这样的小游戏。
眼前之后只有走到尽头的高墙上,积了一颗颗水珠的柳枝,明黄琉璃瓦下是戍卫宫禁的重兵。
风吹动柳枝那一刻,大珠小珠落在瓦上,好似那抹令人心悸的身影刚刚晃过。
崔妩眨了眨眼睛,倏地探出窗外,急迫地找寻那个人。
刚刚是他吗?
可是除了守着宫门的禁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轿子摇晃,宫人赶紧停下。
“娘子,您到底怎么了?”妙青问。
崔妩低头自嘲地笑了笑,都半年多了,怎还如此多思多想。
那个人余生都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她将帘子放下,闭上眼继续睡回笼觉,直睡回了公主府,去看了一眼王娴清和她的女儿,崔妩在水榭里找到了方镇山。
话还没说几句,枫红踩着忙乱的步子跑进水榭,连通传都忘了,“娘子,官家在紫宸殿……”
他在紫宸殿有什么稀奇。
“他在紫宸殿上接见了度支司使,谢家三郎君,谢宥!”
“嗡——”
茶盏跌在地毯上,无声滚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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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宥和谢溥走在宫道上,雨丝将尘埃洗净,淡青天色下琉璃瓦都清冷了几分,石板铺就的宫道光滑湿亮,长靴才在上面,留下一个印子又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