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他很喜欢,傅炽偷偷打开过那些书,里面密密麻麻做着有深度的批注,见解独到。
生活里的顾斐波,比傅炽想象的还要慵懒些,像一只背负着重物的大猫,在回家的角落一隅偶尔也会翻身摸摸自己柔软的肚皮。
平日里的顾斐波从来没有这一面,他总是威风凛凛,不知疲倦。
不是没有疲倦,是在一日又一日无所止的重担之下,只能主动屏蔽那些疲惫感。
傅炽知道自己偷偷开始关注顾斐波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贱,脖子上的锁链才刚刚摘下,身体又不自主地贴向那个束缚的源头。
但一切的关键确实还是在钱。
傅炽缺钱,非常缺钱。
在傅炽最缺钱的时候,顾斐波近乎没有刁难,乃至有些温情地把账单全付了。
以至于后续每个月的医疗账单,顾斐波都没有给傅炽开口的机会,每个月31号准时准点,总会有一笔大额的资金打入卡里。
傅炽又把这堪称天价的金钱,源源不断地喂进医院那个吞金兽里。
医院里的护士护工乃至医生,甚至隔壁病房里的病人亲属,在奶奶听不到的角落里,谈话的字里行间都在隐隐劝傅炽——“算了吧,别救了。”
“这个病是无底洞,耗着只会拖垮你。”
“你还年轻。”
只有顾斐波什么都没说。
上周顾斐波又加了一笔钱,好让傅炽在学校食堂能吃得好一些,拿着钱的时候,傅炽总觉得有些狼狈,又唯唯诺诺地看着顾斐波,觉得总该为他做些什么的。
接到乔延城的屋子装修好的消息的时候,他主动搬了进去。
看到顾斐波不在家的时候,莫名地他松了一口气。
那口气现在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按照星网上的教程,有些笨拙但仔细地把身上里里外外清洗了个遍。
顾斐波贴着自己很近,近乎把他笼罩在了门板上。
他很高,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笔挺的黑色西装上绣着暗色竖纹,天价的祖母绿腕表上指针的钻石闪闪发光。
那双标志性的凤眼微微垂着,露出两道漂亮的双眼皮褶。
傅炽没敢看他的视线落点。
腕表抬起来了,修长的手指向傅炽的身体探去。
傅炽垂下眼睛,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腕不自主地抖,他下意识地把手臂压向大腿,妄图获得一些支撑力或是其他。
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胸襟大开的浴衣。
傅炽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鼻尖隐约能嗅到记忆里血的腥味。
顾斐波的指尖很冰,凉到让傅炽浑身打了三个激灵。
耳畔听到男人鼻腔里哼出来的浅笑,听得耳蜗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