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城听了江识这话愣了几秒,然后伸手用力将他推开,之后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不说起身冲出门外。
为此江识自责极了,吃早餐的时候他特意跟赵亦青说:“哥,我真不是诚心去吓赵亦城的,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那么大反映。”
“没事儿,过会儿他就好了的。”赵亦青说:“不过以后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野蜂,小心他跟你翻脸的。”
“他小时候是被野蜂蜇过?”江识问。
“不是蜇过,是经常被蜇。”赵亦青说着说着有些难过似的垂下头:“小时候我妈为了让我们兄弟三个讨到更多的钱供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会故意将我们弄得伤痕累累。我跟大哥因为患有脆骨症,所以经常被她给故意弄骨折。
她也曾尝试过想让亦城摔断点骨头什么的,可亦城是个十分健康的孩子,试过几次失败后,她就用蜜蜂将他蜇得满身是包,再抹点灰啊泥啊什么的,怎么看着让人觉得惨她怎么弄,亦城就是从那时候起惧怕嗡嗡叫的动物的。哪怕他现在睡着了,周围有苍蝇都能将他吓醒了。”
“你妈……那样对你们就没人管吗?”江识问这话的时候拳头捏得死死的。
赵亦青摇了摇头:“那些年我们兄弟仨个被我妈和那个后爸带着天南海北的卖惨讨生活,几乎每十天半个月就会换个地方,谁管得着。后来我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进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兄弟三个就在福利院生活。
前几年我妈出来后便去福利院接我们仨,我大哥当时就跟着我妈走了,我跟亦城没处可去就来了这。
听完赵亦青这番话,江识赶紧一头扎进饭碗里,任泪水流了个肆意。
那天他一直等到很晚很晚才回家,没有订单就在大街上瞎转,想着要怎样给赵亦城道歉才能获得他的原谅。
江识将那些道歉的话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结果当他骑着小电驴往家赶时,老远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出门口的小路边。
等他的小电驴靠近那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赵亦城。
也不知道他在那等了有多久,江识刚要开口,就听见赵亦城埋怨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你不回来,我哥就不肯开饭,你是想饿死我是不是?”
“我今天订单有些多”江识说:“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这么晚了。”
赵亦城哦了一声转身就走,江识赶紧喊住他:“赵亦城,那个,今天早上的事……”
“早上的事我都忘了,赶紧走,别再磨磨蹭蹭的。”赵亦城说着朝江识翻了个白眼,然后扯着嗓子喊:“哥,江识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第二天,江识去杂货店买了一大捆纱窗回来,将家里所有窗户都钉上了纱窗布。这样哪怕再小的随它什么蜂都无孔而入。
赵亦城看到窗户上的纱窗布明明感动得想哭,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嘴贱问:“江识,你说说,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虽然我赵亦城没小说里写的那什么铮铮铁骨,但我实话告诉你,宁折不弯是我的态度。”
“是吗?”江识凑近赵亦城,将嘴贴近赵亦城耳畔很小声问:“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是直的呢?”
赵亦城:“什么怎么确定……”
江识看赵亦城对自己提的问题一脸懵逼的神情,忍不住好笑道:“抱歉,我今天脑子不太清醒,你别学我犯浑。”
眼下的赵亦城还很单纯,他嘴上说的弯,还不是江识所理解的那个弯,他认知里的那个直,也还只是字典里的那个直。
至于他刚刚说的宁折不弯也不过是借用了某部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罢了。
天气转好后气温再次飙至40,就在大家纷纷在群里嚷嚷着靠空调度日时,江识跟赵家两兄弟仍每天早出晚归,天气越热,对江识来说越是好事。
他每天的订单接到手软,虽然辛苦,但看着丰厚的报酬觉得相当满足。
离发工资还有三天的时间,江识自己初步计算了下,他这个月大概有七八千到手。
加上徐力给自己转的那笔,这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应该足够了。
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房租,他要换个有水有电的房子。
送了一个月的外卖,江识对这附近一带早已经轻车熟路,趁着下午手里订单少,他顶着炎炎列日去了周边的中介问了下长治中学附近这一带出租房的情况。
听到中介报出的价格后江识瞬间泄了气,那天晚上回家后他一直在想,如果能从十字路口的小卖部拉一条电线过来,那就可以省掉一大笔房租。
当然,这个问题他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因为很快他便被赵亦青给叫过去了。
花痴
屋里没有电,眼下的照明工具便只有蜡烛。江识不知道赵亦青这次的蜡烛是打哪买的,又粗又丑,黄不拉叽就算了,还歪歪扭扭的。
赵亦青从牙签盒里取了根牙签将烛蕊拨了拨,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江识:“这是那天水果摊拿刀划你的人赔偿的,钱不多,我替你数过了,三千块,你看看。”
江识明知这是赵亦青自己的钱,却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哥,新闻上不说那家伙身上有桩命案在外逃逸了好多年,被抓的时候就兜里几十块钱吗。”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赵亦青显然最近没关注新闻,眼下听江识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了几秒,脑子里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只能将赵亦城硬拖出来背锅:“警,警察上门的时候我正好没在家,这钱他们是给亦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