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看了看崭新的家具,又想到廉价的房租,于是软磨硬泡,最后以2000半年的价格将这房子租了下来。
江识跟房东在租房合同上画了押,签了字,之后房东将钥匙交给他后匆忙离去。
而江识此刻确实是困到极致,向来爱干净的他连澡都没洗倒在床上下一秒便睡死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沉,直到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将他吵醒。
江识以为是胖子,结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才发现是徐力打来的。
徐力在电话里一如既往表示着对他的关心,先是问他一日三餐有没有好好吃,又说要在外面待不习惯的话,就赶紧回去……
面对徐力的虚情假意,江识不仅要忍住阵阵恶心,还得费尽心思跟他拼演技。
接完电话,江识突然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他在床上呆坐了好一阵,看着屋内的一切,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
这么好的房子,竟然能以如此低的价格租下来,这在江识看来,简直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
被骗
可这样的想法并未持续多久,很快,江识就发现这房子里既没水没电也没燃气,甚至连洗手间的淋浴都只能当成个装饰。
当他气得像只快要爆炸的气球将电话打给房东时,房东一改上午带他来看房时的语气,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嚷嚷道:“烂尾楼烂尾楼,有水有电有气那它还烂什么尾。”
估计是店里来了生意,江识还没来得及跟老板理论,通话被对方挂断了。
江识想起上午刚签下的那张白纸黑字,恨不能几个巴掌抽死自己。
正当江识为这没水没电没气的房子犯愁时,房东突然良心发现给他发来条信息,告知他楼下右拐两百米有口井,生活用水可以去那里取。
如果要做饭的话可以买个烧柴火的炉子,柴火工地上多得是,这样连水电燃气费都省了。
江识看完这条信息简直对房东佩服得五体涂地。
生气归生气,可条件再艰苦还得过下去不是。
他看着阳台上一长排摆得整整齐齐的桶子,走过去随便拿了一只。
出门走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举目四眺,眼前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和徐徐下落的红日,有那么一瞬间,江识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从现代文明穿越到了刀耕火种时期。
江识按房东指的方位找到那口井时井边正蹲着两个正在洗菜的女子,她们见江识拎着桶过来,显然对这位新搬来的邻居感到好奇。
“你也是这里的业主?”一位戴眼镜的女士仰脸看着江识问。
江识摇了下头:“不是,我今天才租来这。”
眼镜女“哦哟”一声:“看来又是被老李骗来这里的。”
另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一脸苦笑说:“不骗谁会租没水没电没气的房子,还好我就租了一个月,再有几天房租一到期我立马搬出去。”
“你们这些租房子的想搬走随时都可以,可怜我们这些业主,花了大半辈子积蓄结果只能住这种破屋里……”眼镜女说着连连叹气。
江识打完水回到浴室先将早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接着又去提水抹家具,拖地……,从小到大,他看过不下成千上万次“节约用水的标识。”可真正节约用水,却是从搬来这里才开始的。
打扫个卫生,他在家与水井来回往返了六七次,直到累得筋疲力尽,他才坐下来休息。
没电没气对江识来说都还可以忍受,可没水对他这个有点洁僻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傍晚时分,屋后呈一字型摆放着的三个炉子有袅袅炊烟升起,很快便传来饭菜的香气。
江识将眼前的一切拍下来发给胖子。
很快,胖子回了句:“我日,咱们省城啥时候建了电影拍摄基地,我咋不知道这事?”
江识:“不是,再猜。”
这次胖子很仔细很仔细看过之后才回:“瞅着这也不像咱们大省城啊,难不成你去了外地?还是你被人贩子给劫走了啊?”
江识没好气回:“你t不是天天在我面前吹嘘说来过长治不下百次吗,我现在就租住在长治隔壁的一栋烂尾楼里,怎么,你瞅着没感觉熟悉?”
这一次胖子研究了好几分钟,又让江识发了个定位。最后发来条信息说:““哥们,你是不是被房东骗了啊,你那离长治中学还得二十几公里地呢,都赶得上半个马拉松了。你以后该不会天天跑半马去学校吧?”
江识盯着胖子发来的这几行文字仿佛看不懂意思似的,盯了许久,之后火急火燎打开手机地图。看完地图后一把抓起包起身就要走,他要找那个该死的房东去退房租。
可走了没多久,他又折了回来,毕竟白纸黑字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入住以后不得以房子质量问题外的任何理由退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无论徐力还是房东,都玩得一手好套路。
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让江识有些丧气,眼下的他哪还有聊天的兴致。
胖子发了十几条信息他都没心思回。
胖子不用脑子都能猜到江识肯定又生气了。为了给江识灭火,胖子一连发了好几个搞笑的段子。
江识看过段子后发了个滚,胖子便圆润的滚了。
三伏盛夏,这栋房子偏偏又朝西,哪怕窗户有用窗帘遮挡,但袭人的热浪还是一个劲往屋子里扑。
早上江识只是急着找房子,压根没考虑到房子的朝向问题。
可在这屋子里待了大半天后,他才深刻意识到有时候房子的朝向竟能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就譬如现在,他就觉得自己像是炙烤炉里的一块饼子,若再待在这房间里,他很快就会被这滚滚热浪烤成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