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决定搬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马不停蹄做准备工作了。
可即便这样,到达省城后他才发现自己把一切想得太容易。
江识起初是打算在长治中学附近找一份力所能及的事先做着,哪怕工资低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解决他的吃住问题就可以。
可当他将学校附近所有的小店都面试过一遍之后,最后不得不接受未成年几乎找不到工作这个事实。
哪怕他再三跟老板们强调自己的能力,可那些老板谁都不敢触犯法律。
直到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江识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7:47
马上八点了,今天一整天他连一粒米都没吃。
去马路对面的包子铺买了三个包子,若在平时这不过是他一顿早餐的量。今天不知是累着了还是热着了,此刻的他拿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却没任何食欲。
嗓子里像是堵了块棉花似的,全身更是酸软无力。
直到包子逐渐变温变凉,他才撕了一块包子皮塞进嘴里。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多起来,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慢慢散去。
半夜时分,霓虹喧嚣通通退场,就连摆摊的生意人都收摊了。冷冷清清的广场上只有江识一人,他躺在广场角落的木椅上,聆听着周边无声的寂静,连声蝉鸣都没有。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明明很困,却不敢睡,他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等来天边微微露出的一抹红云。
趁着天还未亮,路上还没行人,江识去附近的公共洗手间将自己收拾干净,等不到天大亮,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迫不及待拨出了今天的第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还没睡醒,无论江识说什么,那边都只是轻声回应嗯。
直到江识大声问对方房子价格还能不能再低点时,那边这才突然清醒道:“房子早租出去了,大半夜的挠人清梦,你t是不是有病啊。”
大清早的被个素不相识的人骂了顿,江识苦笑了下,赶紧将电话挂了。
时间还太早,连早餐店都还没开门,江识在小广场周边转了圈,好不容易看到不远处有家拉面馆是开着的。
他过去大致看了下面条价格,面条价格还算亲民,虽然老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态度也不怎么热情。可此刻的江识哪还顾得了这些,尽管他并没感觉到太饿,可手机和移动电源急需要充电才行。
要了一碗肉丝面,他特意挑了个离插座近的位置坐下了。
从包里翻出充电线将手机和移动电源连接好,见店老板做事慢慢腾腾,他索性拿起手机打开某同城的租房信息。
老板拿着抹布抹完桌子,回头一眼瞟见他手机上的租房页面,忍不住出声问:“你要租房?”
江识头也没抬嗯了声。
老板听见这声嗯突然来了精神,他快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图册递到江识面前:“这房子你看怎么样,两室一厅,每月五百,按月交都行。”
江识看了手机里的图片后激动得不行,立马问老板现在看房行不行。
老板很爽快答应了。
店老板开着一辆十分拉风的摩托载着江识一路风驰电掣,时间还早,宽阔的马路上既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
车子开得很快,清晨的微风吹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一整晚没睡的江识很快便被这凉爽的微风吹拂得昏昏入睡。
他不知道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见长治中学的校门紧闭。
“你这房子离长治中学近不近?”江识沙哑着嗓子问。
老板语气坚定说:“离长治啊,特别近,前面转个弯再往……。”
江识实在困得不行,老板的话都没听完就又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一次睁开眼睛是被老板给推醒的,他迷迷瞪瞪看着杂草丛生的荒地里孤零零矗立着的一栋灰色建筑,他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踉跄着步子跟在老板身后走了一小段之后,他这才确定眼前的并非梦境,于是他伸手扯了下老板的袖子,一脸不爽说:“这t不是栋烂尾楼吗?”
对于江识的问题,老板没做出任何回应,他健步如飞,走得快得很。
江识突然停下脚步不想再往前走了,老板见他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赶紧劝他说:“我这大清早的跑这一趟也挺不容易,你先看看房子,看过房子后租与不租还不是你说了算,难不成我还能强租给你?”
江识直愣愣盯着眼前五十米处的灰色建筑,觉得老板这话说得也没问题,都到这门口了,看一眼再走也耽搁不了什么事。
万一这烂尾楼里面还不错呢。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江识重新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老板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一楼最东边的房门,结果里面实在让人惊喜。
两室一厅的格局,虽然还是毛坯,但地板门窗家具一样不差,甚至连桶子盆子衣架这些生活用品也应有尽有。
屋里的一切都还很新,沙发上还罩着塑料袋子,说实话,江识对这房子不止是满意,那是相当的满意。
老板大概从江识的眼神里看出他对房子的满意程度,于是趁热打铁又跟江识说了许多这烂尾楼的优势,头一优势就是房租低,这里不仅环境安静还有优质的新鲜空气,没有噪音,没有广场舞大妈扰民,没有…………老板将所有能想得到的好处说了个尽,最后才开口问:“怎么样,你要租的话,里面的生活用品我就不拿走了,省得你去新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