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眼拙,看得出许如年对樊素有好感,只是樊素与她表达过对许如年的不喜,听她口述,她南下为外祖母贺寿的途中,曾与许如年卷入过一场命案当中,幸得许如年断案如神,不仅平安脱身,还救下一对可怜的父女。
愚父为报恩,想将女儿许配给恩公,那位小姑娘为达成所愿,竟主动献身。
至于成没成,樊素并没有确切的回答,因为樊阁老派了人来接她,她连夜便走了。
后来又听闻许如年身边有诸多红颜知己,樊素更是敬谢不敏,见了许如年便要绕道走,可许如年就跟个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浪子多情,身边不缺女人。
崔荷记得自己曾亲手把芸娘推给了许如年,只是不知许如年作何安置,以他怜香惜玉的性子,大概会纳为妾室,或是养在府外做一个外室。
崔荷想到,如果樊素嫁给许如年,要应对诸多姨娘外室,她又该有多烦恼。
许如年绝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得赶在许如年有所动作之前,为樊素多介绍几个相看,省得樊素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她心事重重的来到观音殿里,却发现观音殿内空无一人,想找那位小沙弥,却始终找不到。
不知林夫人是否已经回去了,没有人引荐,她若直接找上门去,是否有失礼数?
虽这么想着,崔荷却凭着记忆来到了厢房外。
院中无人,只有风吹树动,竹影森森。
禅房内,却是无边春色,哪怕屋内点着檀香也驱不散满室靡靡气味。
一位玉面娇娃玉体横陈,媚眼如丝倚进塌边男子怀里,男子面色从容,低头咬着她的耳垂与她耳鬓厮磨。
在他们身后,是威严无边的佛家万字纹,只可惜,在他们眼里形同虚设。
过了一会,男子推开她,淡然说道:“你该回去了。”
他背对着她起身穿衣,将榻上的汗衫,亵裤一一穿戴妥帖,又将落了满地灰尘的袈裟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系在肩上,恢复成了一个严守戒律清规,清心寡欲的和尚。
他正是前不久与崔荷见过面的澄空。
女子坐在榻上,捞过小衣慢悠悠的穿上,看着他把香炉里的檀香熄灭,不由抿嘴冷笑。
“今日你又陪了几个女人?”那根檀香木已经烧到了一半,看样子,他今日接待的女客不少,她冷哼一声道:“搞那些女人,有意思吗?”
“不该管的别管,你今日应该老实待在家中,万一被人瞧见,你就不怕坏了主子的大事?”
女子娇哼一声,系好衣带,套上罩衫,不情不愿地说道:“他们不过都想利用我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愿意嫁给他,一个病秧子,哪怕身份再尊贵,迟早不也是要死。”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他,你又如何能脱离苦海?难不成,你还想被人当做工具,去笼络那些肚满肥肠的侯爵?”
女子起身,走到澄空面前,伸手搂住了他。
三日后便要进宫,她心中惴惴不安,想要找他消解一番,看着他将一个妇人送走,她便被醋意蒙蔽了脑袋,不管不顾的要将他身上的痕迹压下去,但幸好,他今日没碰过。
“萧逸,你可喜欢我?”
萧逸抬起关淑宁的脸,薄情的唇扬起一抹多情的弧度,他笑着说道:“不喜欢会为你筹划这么多?你就安心按照计划行事,笼络一个病秧子,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柔情感怀他。”
“若他喜欢上我,你就不会吃醋吗?”关淑宁冲他挑眉一笑,看似随意,心里却十分紧张。
“吃,见不得你对他好,因此我得时时看着。”萧逸说起情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关淑宁盯着他光秃秃的脑袋,伸手去摸了一下,摸到了冒出来的胡茬,“拿剃刀来,我给你剃干净。”
萧逸却推开她的手,说:“不用了,我厌倦极了光秃秃的样子。”
关淑宁嗤嗤笑出声来,“怎么,要还俗了吗?”
还俗了好,她巴不得萧逸赶紧离开佛堂,不再跟那些女人拉扯上关系,她知道萧逸喜欢已婚妇人,如今她也要嫁做人妇了,一定就能得他喜欢了吧!
“还不还俗对我来说,并没有差别。”
关淑宁伸手攀住萧逸的脖子,娇笑着看向他,细长的眼睛因为带着绵绵情意,显得尤其魅惑,因她年岁还小,身上糅杂着少女的娇和妇人的媚,比起青涩的果子,她是饱满的蜜桃。
她攀附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往他的耳垂吹气道:“萧逸,不管你穿着的是袈裟还是道袍,我都想要将你剥干净了,赤条条的与我共赴巫山云雨。”
萧逸面无表情的盯了她许久,忽然将人抱起快走几步压到窗台上,将她两腿缠绕在自己腰上,正欲顺应她的要求,窗户底下不知哪儿跑来一只野猫,有人被吓着,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随即马上掉头就跑。
关淑宁吓得浑身一僵,哆哆嗦嗦的说道:“是谁?”
萧逸放下关淑宁,悄悄拉开窗户上的一道缝隙,亲眼见着两个女人一起逃离禅院,他眯起了眼睛,是她。
关淑宁凑过来,正巧看见崔荷拐出院门的身影,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崔荷她……她听到了多少?
关淑宁抓着萧逸的手臂,面露遽容:“不能让她说出去,她如果告诉了大长公主,我还怎么进宫?如果爹知道了我们的事,我会死的。”
她和萧逸往来本就瞒着关荣膺,若被他知晓他们暗中有往来,还破坏了他的计划,只怕她这颗棋子会被马上抛弃,娘娘当不成,便要被嫁给那些有怪癖的老侯爵,到时她只怕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