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跟太后说,打算以太子妃的规制给她办葬礼。
太后也心疼胤礽和二福晋,自然说好。
云安在旁听见了,着急起来,她要怎么帮二伯母续命啊?
想见二伯母显然是不可能的,皇玛法再喜欢她,也不会允许她跟咸安宫的人接触。而且他们现在在畅春园,想装作无意间走到那边都不可能。
她只能试着许了个愿望,希望二伯母能好好叮嘱弘晳堂哥,让他别再做当太孙的美梦了。
其实历史上的弘晳堂哥已经熬过了危险的雍正朝,乾隆朝只要老老实实的在郑家庄当个宅男,享受荣华富贵,就不会被他四哥收拾。
偏偏他还不收敛,跟十六叔来往过密就算了,还找人算命,问些大逆不道的问题。这换哪个皇帝也不能忍啊!
弘晳虽不是二福晋亲生,但二福晋作为嫡母,说话应该还是有些分量的。
云安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此了,至于让二伯母劝二伯,云安没敢想,毕竟二伯的精神状态成迷,和二伯母的关系也一般,未必能听二伯母的。
咸安宫内,瓜尔佳氏躺在病床上。
弘晳跪在床边,眼圈有些红。
瓜尔佳氏艰难地抬了抬手,让他起来。旁边立刻有宫女端来椅子,让弘晳阿哥坐。
“额娘,皇玛法已经回京了,刚还派人来关心您的病情呢。”弘晳道。
在弘晳心里,亲额娘李佳氏是个对政治一无所知的小女人,阿玛的状态又时好时坏,这家里只有一个嫡额娘是唯一正常,值得依靠的长辈,二废太子后,许多事情都是她和嫡额娘商议着拿主意。
若嫡额娘不在了,照顾咸安宫这一大家子的重任就落在自己肩上了。弘晳思及此,只觉恐惧。
瓜尔佳氏微微蹙眉:“那为何不叫我起来谢恩?”
哪怕到了这咸安宫,她也不能有丝毫失礼,反而要更加谨慎。
弘晳道;“儿子听说额娘刚吃了药睡下,不忍打扰额娘,便没叫您。额娘不必担忧,儿子让人给那奴才包了银子。”
瓜尔佳氏苦笑,“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她示意宫女扶她靠在引枕上,对弘晳道:“不是额娘苛责于你,只是咱们如今不能再让人抓住任何把柄,你阿玛得了疯病,皇上不会跟他计较,但咸安宫其他人没有这样的‘保命符’。”
弘晳从瓜尔佳氏屋中出来,在台阶下呆呆的站了片刻。
嫡额娘告诉他,以后要慎之又慎,无论是当今还是日后的皇帝,想要找二阿哥一党的麻烦,定会拿他开刀。只有他谨守本分,不给旁人留下任何把柄,才能保住阿玛和兄弟姐妹们。
弘晳从小在皇玛法和阿玛的宠爱中长大,尤其皇玛法,对他的欣赏是满朝皆知的。还有人说,皇玛法之所以复立太子,是因为他这个“好圣孙”。
哪怕如今被圈禁在咸安宫,弘晳也没怀疑过皇玛法对自己的喜爱。直到嫡额娘把话挑明,告诉他他曾经的荣宠一大半是因阿玛乃大清未来的皇帝,他也可能是大清未来的皇帝。而今时不同往日,只靠皇上对阿玛的喜爱和怜惜,是护不住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的。
“阿哥爷,内务府送了一碟荔枝,您看怎么分?”
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弘晳的思路,他愣了下,“今年也有荔枝?”
“是啊,十几颗呢。”
新鲜荔枝难得,送进京城的荔枝大多是用盐腌的,其实味道并不算好,但因为稀罕,大家还是以德荔枝为荣。
弘晳眼中重新亮起光芒,嫡额娘说的不对,皇玛法对阿玛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对他这个皇孙也尤为看中,哪怕阿玛犯了那么多错,他们咸安宫都少不了荔枝。大阿哥府肯定没有这样的待遇。
“分一半给阿玛,两颗给额娘,剩下的兄弟们一人一颗吧。”弘晳道:“若还有剩的,给六妹妹送一颗。”
小太监去分荔枝,弘晳亲自把荔枝给胤礽送去。
胤礽在窗下呆坐着,见弘晳过来,面上没什么反应,直到弘晳说康熙让内务府送了荔枝来,他才抬起眼皮。“汗阿玛送的?”
弘晳笑道:“是啊,皇玛法知道阿玛喜欢荔枝,特地让人送来的。”
胤礽闻言,立刻伸手去抓盘子里的荔枝,三两口就把荔枝全部塞进嘴里。
“阿玛,您慢点吃。”弘晳忙道。
胤礽艰难地把荔枝全部咽下去,齁得半晌没说出话,喝了口弘晳递过来的水,才说道:“汗阿玛最疼孤……”
话音未落,旁边的小太监就提醒道。
您现在已经是二阿哥了,不是东宫,不能自称“孤”。
胤礽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没再吭声,只是眉飞色舞地跟弘晳说起每年夏天送进京城来的这些荔枝。
弘晳也被勾起回忆,说起小时候在清溪书屋,跟皇玛法一起尝新鲜荔枝的事。“我当时还说想在经常种荔枝,皇玛法却说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尝试过在北方种荔枝,没能种活,否则也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次日,胤礽父子的对话就一字不落地被记录下来送到了畅春园。
康熙看过后,心情有些复杂。
弘晳那孩子是很讨人喜欢,像极了小时候的胤礽。可现在想来,这并不是什么优点。
康熙又问起二福晋的身体,来送信的人道:“二福晋已卧床多日,不思饮食。”
康熙颔首,让他退下后又叫来负责给二福晋诊脉的太医,详细询问二福晋的病情,并商议出新的治疗方案。
那人刚走,云安就跑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