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如刀割，不敢想他千娇百宠的小姑娘究竟在这里受了多少苦。
他一遍一遍地向她道歉。
苏百凝脑中一片混乱，本以为来人是沈醉，所以在迷糊的状态下将身心都交付了出去，卸下防备，可当那声“阿凝”出现时……
宽厚的手掌轻拍在背上，安抚的声音听入耳中，像极了她作为旁观者看过的那段记忆中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的模样。
她心中的歉意无以言说，也无力承担这不属于她的感情。
“阿凝，你别吓我，同我说句话行吗？”
常星移见她神色呆滞，半天不语，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来晚了一步，还是有蛊虫钻进了她身体里去。
这些蛊虫都是用他的血养的，养了多年，本不该用在这里，可情急之下他想不到别的，只能将最厉害的手段带了过来。
他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声音有些颤抖，又试着喊了一声。
“阿凝？”
他不安地翻看她的手臂、脖颈，未见蛊虫啃噬的痕迹，又想去看她衣裙下的腿脚时，苏百凝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抬起头，雾蒙蒙的眼睛里，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万花镜中像。她看见那些南蛮人在无措乱跳躲避黑虫，但在几番挣扎后还是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立在原地；看见无数的黑虫持续涌进来，绕开她半径的小圈，找寻其他的目标……
而眼前的人，则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满心满眼的只有她——他的“阿凝”。
可她不是“阿凝”，承受不来这般浓烈的、错位的爱意。
“我……”她声音沙哑。
但只这一声就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吓到我了，阿凝。”他长出一口气，说着就要去牵她的手拉她起来，“你没事就好，我们离开这里。”
可苏百凝避开了他的手。
常星移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儿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蹲到她身前，柔声道：“阿凝，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她仍不为所动。
他又说：“等离开这里，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包括我的身份，也告诉你。”
他语气轻柔，与周围一片混乱的痛苦声音格格不入。
苏百凝缓缓抬起眸子，对上他那双极其赤诚、热烈的眼睛，开了口：
“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常星移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从来不需要阿凝对他抱有任何歉意，她给他的，他永远都还不清。
“阿凝，不要说……”
苏百凝摇了摇头，打断他，左眼一行热泪流下，清软的声音带来了他最痛苦的宣判——
“常星移，你听好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凝’。你的爱，不该是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