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叹了口气,他拦不住她。
她总是有办法的。
于是他按照计划集合了王军,只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做好了出发南蛮的准备。第二日凌晨,天还未亮,大队人马便踏上了去往南蛮的路。
对沈醉而言,万幸的是,行了不过半日就发现了苏百凝的踪迹——
她没有马车,孤零零地背着那晚收拾好的桃红色婚包走在路上,还不忘将整张脸都包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连背影都写满了胆战心惊。
沈醉远远地望着她,心底是说不出的心疼,差点没忍住直接上前拉住她,告诉她只要安心跟着自己就好,他能护她。
可理智却不许他这样做,因为他猜得到她是奔着什么目的离开的,或许是不想与他瓜葛,又或许是厌了那婚事,追捕令不过是给这一切加了速而已,就算没有这道旨意,她也是打算要走的。
而她只要能给他机会默默守护就好。
昨夜事发突然,苏百凝被吓住,脑补出的牢狱之灾让她无法安心在临京待下去了,匆匆召唤出系统,兑换了一件夜行衣和一个导航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萧文王府,偷溜回家拎上包袱,留下一张“勿念”的字条后便仓促向着南蛮进发了。
导航显示,南蛮距离临京并不算远,预计步行七八日就能到达,但因其地势险峻、民风彪悍,加之正逢辞旧迎新之时,故鲜少有临京人向那边去。出城的路上几乎无人与她同行,沿途遇到的也多是些衣着艳丽松散、顶着一头花哨编发的南蛮人。
好在通往南蛮的道路并不偏僻,沿途有不少酒家,便误不了她吃住。白日赶路,夜里住宿,这几日过的倒也安稳,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会有禁军追来。
只是,系统中能救命的宝贝准备了一堆,也做好了模仿谍战剧中身手矫健的间谍的准备,却不见朝中有半分动作,也不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全国都贴满了通缉犯的画像。
虽没到草木皆兵的程度,但她却时常感觉有凌厉的视线在暗处盯着自己,是凶狠中带着侵略的,常让她冷不丁打个寒颤。就算已经在客栈中安顿下,她也不觉得安心,好几次想从系统里兑换个摄像头玩玩,但每每要兑换时,那股异样感便消失不见了。
她已经出来避祸三日了,不见任何危险,只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傍晚时分,又至一家客栈,她提前观察了下,确定今晚来住店的客人并不多,她来时也未有人出入与她照面,更无人见她样貌,便长吁了口气走进房中。
房间不大,但布置温馨。苏百凝简单收拾了下后坐到窗边,撑头望着月色,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闪烁的灯火。算算日子,恍然惊觉今儿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夜,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也是她与沈醉原定的成婚之日。
可今夜她既无团圆,也无大婚,而是孤身在外躲避着莫须有的罪名。
想到这里,她鼻头发酸,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便喊小二送壶清酒上来,想要一醉方休,解解多日的愁闷,好踏实地睡上一觉。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面带倦意的小二递给她一个白色瓷壶,苏百凝接过,小二就转身离开下了楼,可就在她即将关门之际,一柄寒光从旁伸出,准确地抵在她喉间。
明显刻意压低了的男声说道:“别出声,转过身去。”
冷汗唰地冒了一背,苏百凝听话地转过去,然后清楚地感觉到那人也随着她的动作绕了个圈,站到她身后,匕首仍抵在她脖子上。
“别回头,往里走。”
她照做,小心地迈步向里走,不敢走的太快,担心撞上刀柄。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苏百凝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她攥着酒壶,紧张地等着他给出答案,想着若是劫财,她便给他,可若是劫色,酒壶就一定会敲在他脑袋上。士可杀不可辱,反正她现在是“开挂”状态,还有“专属空间”的加持,她死不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关了门,便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身后那人肆无忌惮地贴上来,同时弥散出一股臭臭的味道。苏百凝皱了下眉,接着就听见那男人说:“你们临京来的身上咋这么香呢……”
他贴得更近了,她甚至能听见他鼻息喷洒在她肩头,短促地抽气。
变态!
苏百凝心中不适,冷笑一声,几乎没再犹豫地直接举起手中的酒壶。
可就在她欲转身将酒壶砸下去时,突然从窗外闪进来一道黑影,下一秒,身后便响起一道惨叫,那人咕咚一声栽倒下去,而抵在她脖颈上的匕首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攥住收走。
她惊慌之余看过去——
“沈醉?!”
此时沈醉一袭黑衣,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他默默叹了口气,本未打算出现在她面前的,若不是刚刚情况太过危急,那人一直隐藏在隔壁房间中,他没有防备,束手无策,只能当面解决,不然他还会像前几日那样默默出手解决掉她身边的一切潜在危险。
她长得漂亮,看起来娇弱,又孤身一人,若想一路安然抵达南蛮这个“可怖”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手没事吧?”苏百凝问。
沈醉愣了愣,不敢直视她,毕竟事发突然,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他摇摇头,说:“没事。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便要去拖倒在地上的人,只见那人脸色黢黑、胡子拉碴,身上只胡乱围着几块用来遮羞的烂布,估计那恶心的臭味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