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傲眼中带了些许赞赏与释然。
“那好,朕就给你留一道口谕,允你暗中保护苏丞次女,对抗禁军。”
事情终于按照沈傲计划好的走向发展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机会也给了,就看六弟他有没有能力翻盘了。
沈醉没想到他能答应地这么爽快,谢过皇恩后便要急着离开。
“慢着。”沈傲将他喊住,“六弟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寻她。”
“去何处寻?”
这一问把沈醉问懵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既是不知道能否将苏百凝在王府的事告诉他,又是不知道苏百凝现在是否还在王府……
她一直是有主意的。
沈傲见他思索了半晌不答,料到他心中所想,不作反应,只是问:“她会乖乖等着被捉吗?”
“她不会。”沈醉答的果断。
“那六弟觉得她会去哪里?”
她会去哪里……
沈醉想,她向来都是有主意的,一定想的到此时的苏府和萧文王府是最不安全且最不适合避身的地方,何况她现在也并不信他,她没有理由留在这里,铁定会寻一个更安全更隐蔽,最好是几乎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要找这样的地方,首先要离开临京。她前几日还在收拾行囊,当时说是要去——南蛮!
想到这里,沈醉又要急吼吼地往外去,但又被沈傲喊住。
原来一向冷静自持的六弟也会有这般头脑不清醒、考虑不周全的时候。
沈傲摇头,有些不成器地说:“避嫌!避嫌!怎么又忘了避嫌呢。现在整个临京都知道朕下了旨意追捕她,可抓不到人,萧文王又恰巧在此时离京,就算是本没有的事也该传个满天飞了。”
沈醉早已被担忧冲昏了头脑,完全失了平日严谨的作风,莽莽撞撞的,只想着尽快赶回去,经沈傲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想了想,立刻请行道:
“臣请率军前往南蛮,严查巫蛊一案!”
闻言,沈傲露出一个“这才对嘛”的表情,准了他的奏请,看着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还不忘嘱咐道:“六弟,千万别下手太狠,禁军的命也是命!”
苏百凝在房里不安地来回踱步着,虽然沈醉说让她在这儿安心待着,可这得多大的心才能待得住啊!
那可是圣上的谕旨,就算他是萧文王,就算他本事再大,他又能怎样护她?
唯有抗旨。
她打了个寒颤,摇摇头,既想象不出他抗旨,也不相信他会抗旨,所以她不禁将事情往最坏的情况去考虑——若她当真“按兵不动”,禁军将她捉获只是早晚的事。
虽然事有蹊跷,她自知与“泄露军机”无半分瓜葛,可这种罪名却很难洗清。若真被人有意为之,就算不杀头,关入牢狱也够她吃苦的,并且最后一单的制作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既然如此,不如……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解愁
“王爷,这些天我走访了临京多位老臣、长者,问了不少关于任府长子任之柳的事,但所获信息十分有限,且只到他十岁为止。”
萧荣驾马,与沈醉并行,将忙了多日的结果尽数告与了他。
“听闻,任之柳自小才华横溢、气宇非凡,五岁便能吟诗作赋,八岁便精通琴棋书画,是个聪明的。但却不幸于十岁走失,找了数月也不见半点踪迹,任府便作罢,悲痛之下抹除了他存在过的全部痕迹。”
听完,沈醉眉心拧的死紧,觉得奇怪。任府早年不是什么高官大户,虽然后来发达了,但这么大的事却未掀起什么风浪,竟还能这般简单作罢,实在奇怪,就像是刻意让这个孩子悄悄消失了一样……
“可有查出常星移与任府的关系?”
“细节不详。住在任府周围的人说近年才常见他出入,但有时天天能见到,有时却一年半载不曾见过。也有人好奇他的身份,问过任府的小厮,得到的回答皆是——常星移与任公子乃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沈醉喃喃,“任之柳早已失踪,何来至交好友?”
按照任之柳走失的年份推算,他应与沈醉年纪相仿,而常星移也同他一般大,若说他们是十岁前交往的挚友合情合理,可任之柳早已走失,常星移现在这般频繁出入任府也着实古怪。
“属下也觉得奇怪,便多问了几句,这才知晓小厮口中提及的‘任公子’或许并非那位走失的‘任公子’。”
据悉,任之柳走失前乃任府独子,在其走失后府中才又接连诞下几名子嗣,这几人才是现在常被称道的“任公子”。
沈醉仍觉得奇怪,常星移与现在这几位“任公子”的年龄相差实在太大,真能算的上是什么常来常往的至交好友吗?
他垂眸思索着,常星移的身世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好不容易发现他与任府有所牵扯,但此番追查却像是将他们扯进了另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找不到破局的关键。
“报!”一道坚毅有力的喊声混着哒哒而来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醉抬眸,示意来人开口。
“禀王爷,苏二小姐在前方一公里处的客栈住下了。”
沈醉了然地点点头,还不等他开口,萧荣便十分有眼力见地向身后的大支部队下达了就近驻扎的指令。
毕竟这几日都是这么过来的——王军何时休息、何处驻扎,都要看前方苏二小姐的计划。
骑马来报这人是沈醉专门派去前面暗中跟着苏百凝的。
那晚,从皇上面前得了口谕后,沈醉立马赶回王府,如他所料,她早已不见踪影。可杜衡和闻讯赶来的萧荣都十分肯定地说无一人从府中离开,同样也未放一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