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四角都点着烛火,照得周围暖融融的。牢房正中,梦鸢半裸着身子背对向她,侧坐在一张长草席上,柔顺的秀发披在肩后,正慢条斯理地将一身干净、漂亮的红色新衣往光洁的肌肤上拉。
除了这环境太过违和外,此刻的梦鸢仿佛还身处满庭芳一般,精致、美丽,惹人怜爱。
她身着红衣的样子,让苏百凝瞬间确信了秋月集那晚的红衣女子就是梦鸢。
“终于见到你了,连翘。”
梦鸢只是用衣服虚掩住了身体,便回过身大方一笑。
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现在听到竟觉心中一震,她不知所措,只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师、师傅……”
梦鸢媚眼如丝,望着她的眼神十分勾缠,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朱红的唇瓣微启,喃喃道:“原来我竟不知,我的爱徒是临京的萧文王妃。恕小女子无礼。”
她说完,便努力撑着草席起身,不像是因为身上有难捱的伤口,倒像是无力与虚脱。
起身的过程中,她自然地抬手微扬了下垂落在面前的秀发,露出一截光滑白嫩的脖颈,胸口的部分也在动作中若隐若现。
可白皙肌肤上赫然清晰印着的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刺痛了苏百凝的神经。
苏百凝傻兮兮地看着她起身向她行了个礼,这个礼行的,动作十分之不标准,腰间扭捏,体态造作,让人浮想联翩。
梦鸢,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她毫不怀疑她是每个男人心中最理想的样子,她永远是光鲜的、美丽的,就连在这灰暗、腥臭的牢房中也是这样。
她不知道梦鸢在这里待了多久,或许她就是沈醉一直在瞒着她的“秘密”,可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甚至是不敢去想,沈醉与梦鸢之间……
“师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梦鸢长翘的眼睛一直在望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的表情变换,直到看见她脸上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名为“怀疑”的表情时,梦鸢才幽幽地开口:
“原以为你已经出师了,看来还是学艺不精啊。”她眼神扫过四周,“乖徒儿,你想想看,这种地方没有一名囚犯,只有我一人在,外面还都是男人,那我在这里还能是做什么呢?”
“乖徒儿,莫不要忘记了我们曾是一路人。”
她暧昧地笑笑,似是无意,又露出了颈上那几点红色。
苏百凝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一样,顿时从头凉到脚,彻骨的寒冷在摧残粉碎着她的心脏。
她强制自己调动理性去思考。
梦鸢说的没错,这里没有囚犯,只有她一人在,而她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伤口,更不像是那名唯一的“囚犯”,况且她也从未听沈醉同她说起过,他明知道她们相识。
因此,苏百凝排除了她是名正言顺地被关在地牢中的可能。
梦鸢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露出身体上的痕迹,惹苏百凝继续往那方面去想——
梦鸢的样子明显是不久前刚与人亲密过了,但她是满庭芳的头牌,身价之高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不可能是军中哪个普通将士偷偷将她藏在这里,不说能否出够买她一次的银两,就连将她藏在这里的机会都是绝对不可能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