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还是会听见后场有……叫声,像是女人……”
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实话实说了出来。
沈醉眼中的慌乱闪得飞快,她丝毫没有察觉,转瞬后面色就重新变得认真,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严肃重要的事情,拧眉问道:“最近还时常会听见吗,倒是没听他们提起过……”
不等苏百凝反应,他转身将后场的当值看守叫过来。
“王妃说,最近时常会听见这边传出女人的声音,可有此事,为何不报?”他语气严厉。
那看守怔了下,立马跪地解释:“王爷、王妃,属下从未听见有女人的声音……或许、或许是王妃听错了也说不定……”
“你是在质疑王妃说的话?”
沈醉皱起眉心,语气不怒自威。
“属下不敢!可……”
“罢了罢了,或许真的是我听错了。”
苏百凝急忙拦住沈醉,她也怀疑过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要因为这点莫须有的疑心来为难别人吧。
心中的疑惑未能寻到一个合理的解答,又隐隐觉得在这件事上沈醉总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时间与地点,总出现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有所进展的时刻。
说不出的怪异。
她正要拉着沈醉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王妃听见的可是它的叫声?”
娄降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怀中还抱着一只三花小猫。
小猫看起来不大,在他的一身黑衣中显得格外亮眼。它似乎是听懂了娄降的话,冲着苏百凝又喵喵地叫了两声,油亮亮的大眼珠眨巴眨巴地望着她。
苏百凝怔了怔,倒还真觉得这声音有些像。
“听起来像吗?”沈醉问。
苏百凝说不出像还是不像,若说像,总觉得比她常听见的那声音中少了些凄凉;若说不像,却当真又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相似。
她从娄降手中接过小猫,抱到怀中爱抚地摸了摸它的毛。小猫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欢,努力仰起头蹭蹭她的掌心。
“这么冷的天,这是从哪里来的小猫?”
冰天雪地的,驻地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家、没有村落,这么小的小猫又是怎么来到这军营的……
娄降上前一步,“禀王妃,几日前就有将士发现它躲在地宫旁的粮仓中,或许是天寒地冻、找不到吃食才流落至此吧。若是王妃觉得被扰了清净,属下这就将它带走扔远些。”
“不要。”苏百凝低头逗着小猫,“留意下附近有没有人家丢了小猫,若是无主,我便将它留下吧。”
小猫似乎很通人性,听她这样说,对她更是亲昵,一个劲儿地往她胸口蹭。
苏百凝又逗了它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可是在沈醉的地盘上,连她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留下这只小猫是不是有些太“僭越”了。
“可以吗?”她扬起脸,看向沈醉,眼神中带着一点点央求。
但沈醉此时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死死地瞪着她怀中的那只猫,但小猫似乎并没有被他不悦的目光所威慑到,反而挑衅一般地抬起爪子按上了她的胸口。
沈醉脸上的阴沉更甚,直接将它拎起,拎在半空中远离了苏百凝温暖的怀抱。
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让娄降去找只猫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了,就该找只蟾蜍,找只老鼠,找只黄鼠狼来,凭什么刚见第一面的这只猫崽子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触摸他久久不可侵犯的领地!
若是就这么同意将它留下,以后他得受多少窝囊气!
“不行”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但又无奈于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沈醉嫌弃地瞥了眼悬在空中吱哇乱叫的小猫崽,很不情愿地嘟囔了句“随你”。
苏百凝松了口气,正想从他手中接过小猫,但沈醉却一闪身,将小猫又往上拎了拎,躲开了她的动作。
“我还没说完。留下它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撇撇嘴,就知道沈醉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她。
“你说吧。”
他轻笑一声,挑挑眉。
“陪我一天。”
阴森的地宫中悄然无声,烛火微微颤抖,走廊尽头的那间牢房就藏在一片浓重的黑影中。
黑暗当中,梦鸢被两名看守紧紧地箍住,嘴里满满地塞着一团布条,满到扯得她双唇殷红,嘴角酸麻。
萧荣站在一旁,手中的长剑紧紧抵着她的喉尖,不允许她发出一丝声响。
直至苏百凝与沈醉的声音完全离开地宫,长剑才堪堪从她喉尖移开。
两名看守的手一松开,梦鸢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披散的长发在这几天中已经变得更加干枯、毛躁,打了无数个无法分开的死结,脸上、身上也都变得脏兮兮的,几乎要看不出她原来的容貌。
这几日她一直强撑着死不开口,但沈醉没有对她使用极刑,也没有断她的饭食,好像只是在单纯地耗着她而已。
她不清楚沈醉的用意,日日只求一个“痛快”,但他似乎对她的一切行为都不闻不问。
她只好去想别的办法,只能从牢房上角的那个小洞中偷偷向外窥视,一旦看见那个熟悉的、美好的身影出现在附近,她就绞尽脑汁地发出些声响,想引起她的注意。
可撞墙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太闷,很难被她听到,她便扯着那张沙哑的嗓子努力喊,但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古怪,像猫叫,在引起苏百凝的注意前总会先引来看守的注意。
她挣扎,想继续喊,却被守卫无情拖走,发出像麻袋拖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