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戴着红花的桃子和猕猴桃也出来帮两人开路。
钟毓没有用花轿,反倒牵来两匹戴了红花的赤马,搀着岳绒上马,身后是头顶栗子的桃子和猕猴桃,昂头挺胸。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不少百姓嘴里喊着百年好合等吉利话给两人身上撒花,小孩子拥挤着抢着散落的喜钱。。
偷偷跑出宫的岳妃坐在街边的小茶馆里,呆呆地看着从楼下红红火火的送亲队。
她从来没有见过钟毓这般春风满面的样子。
就算是那日高中状元游街,他也只是眼里带了笑;定亲的时候,他更是没露出些许笑意,只在宴会上低声跟郑钲厉那些人讨论朝事。
延平县主担心地握住她的手,“女儿,放下吧。要是让圣上知道你偷出宫的事情,怕是……”
她冷笑一声,感觉嘴角都是苦的,“他哪有心思管我?听说定北侯世子在福建大胜,却一个折子都没给他送;连发几道圣旨下令宁戎伯世子平叛,宁戎伯世子却以粮食短缺准备不足为由再三拖着不发兵。其他的总兵有样学样根本不理他。做皇帝做成这样,真是窝囊!”
“噤声!小心隔墙有耳!可不敢乱说!”
岳妃也懒得再说。
她心里明镜一样,自从那日她露出些许端倪,圣上已经对她心生芥蒂,可那有如何?
难道圣上会不知道她和钟毓定过亲吗?还不是照样纳了她为妃,不过为了她爹和她外公的助力。自从她爹失势开始,她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万幸膝下还有个孩子。
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只是让母亲伤心罢了。
“哎,这事情闹得!你爹现在名声也臭了,本来你大弟想着今年下场科举的,可现在看耽误三年也好,等迁都之后这京城的事情也就没人知道了。”
岳妃心里本就不痛快,闻言更是直言,“到底还是大弟在你心里重要!”说完拂袖而去!
这里的事情,钟毓和岳绒全然不知。
两人立于大堂中央,在戚秉德的主持下跪过天地父母,夫妻对拜礼成。
钟毓去外面大宴宾客,还要谢过戚阁老的主持,招待从宫里来赏赐的小太监。
新房里,岳绒拉着王婆子和永婶婶说话。
“村里还好吗?”
“好好好!”王婆子打趣道:“我这次可长了见识了,原来京城的新娘能跟新郎并驾齐驱的!太风光了!”
“哪里是京城这样,只是毓哥儿特殊罢了。往年来京城也没见过这样的。”
永婶婶笑:“以前毓哥儿好久不来信,我心里是又气又急,恨不得给你找十个八个男人。”
说着,几人都笑作一团。
笑得永婶婶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地说:“我可是说真的。十里八乡可不少后生想娶的,甚至入赘也未尝不可。幸亏毓哥儿没糊涂到底,我也没有把话说死,要不然现在可不是打脸?”
“是这个理!”王婆子笑得止不住,“这话可不敢在钟大人面前说。钟大人要是听到了你怕是再也别想踏进钟府的门!”
三人说说笑笑,永婶婶拿了饺子给岳绒垫肚子。
王婆子掏出一本账册,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这是乡亲们给你送贺礼的账单,张鸣记账的。虽说一家一户不多,但凑凑也足有三千多两,瓜果蔬菜虽说有些蔫巴了,但也是一份心意。”
“你好好收起来,可都是要回礼的。”永婶婶指点她。
岳绒点点头,足足一掌厚的账本,都是大家的心意。
王婆子又掏出一个包袱,“这是张珍兄妹三人给你的贺礼。毓哥儿通知得晚,走得急,张珍还托我跟你道歉。说是本应来亲自道喜的,只不太适合来京,只能这样。”
岳绒自然清楚三人的情况。
她打开包袱,里面好几方红色的帕子,有的秀了鸳鸯戏水,有的绣了石榴抱团的,针脚细密又漂亮。
包袱里面还有一只小小的人参,说是张繁偶然得到的,一直没舍得用专门给她留的。
张鸣则送给她亲手做的弓箭,说跟着人学武,等她回来帮她打兔子。
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还给她做了很多衣裳,甚至还有几件小孩儿的衣裳,看得岳绒无奈又好笑。
到了半夜下起了雨,雨打芭蕉,生机勃勃。
第二日进宫谢恩的时候,岳绒被皇后娘娘拉住,直呼她不成器!
“都已经嘱咐过你要小心郑钲厉,怎么这留京的名单还有钟大人?”
岳绒拧着手帕,一副羞愧的模样,“臣妇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好意,只是夫君说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夫君在京中能帮着圣上和娘娘看住这片地方,也是好事儿。等圣上和娘娘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唉,也是你们老实!”事已成定局,皇后也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转圜,要不然皇上岂不是自打嘴巴子?
她拍拍岳绒的手,“知道你们的一片忠心。不过这京城,本宫可不准备回来了!你去过南方吗?”
没等岳绒说话,她就笑了,“也是我糊涂了,钟大人本就是南边人。本宫自小在南边长大,从小无忧无虑,顶多是家中女子间拌嘴,如今想来也是可爱。”
“你放心,到了旧京,本宫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迁都的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
陕西
京城的消息藏不住的,老百姓很快就知道了迁都的事情。
最初的几天恐慌过后,京城的老百姓各找各的门路,实在找不到就依旧待在京城,本朝又不是没迁过都。
皇亲国戚、富贵人家纷纷打包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