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粮食的价格居高不下,救得了一人,怎么救其他人呢?
她看着带着薄茧的双手,有些踌躇。
“村长,不好了!”福顺脸色难看地飞奔而来,“宫里来人,说圣上召见。”
上次还是假借皇后娘娘的懿旨,这次怎么是皇上?
她眯了眯眼,问:“钟毓从宫里回来了?”
“没有!少爷上早朝还没有回来,往日这个时辰有消息了。要不然,我们等等?”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见两个面生的小太监闯了进来,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岳绒!圣上召见,你怎么还不动身?还有带上你的四不像和老虎。”
福顺强撑着笑,“大人,我们家少爷没回来……”
小太监不耐烦,“召见岳绒,跟钟大人何干?难不成你们想抗旨?”
“这……”福顺又气又怕。
上次见这种人不假辞色还是在家里出事儿的时候。
岳绒却已经明白了,肯定是怀疑到她头上来了。不过仅凭怀疑可定不了她的罪!
她笑眯眯地将福顺拉到身后,给小太监塞了两个荷包,“内侍大人请容民女梳洗一番,总不好蓬头垢面去面圣。”
小太监捏着荷包的硬东西,也不催了,摆摆手。
带着猕猴桃和桃子自然也走不快,等岳绒慢慢悠悠晃荡到宫里,烈日高照。
郑钲厉擦了把额头的汗,阴阳怪气,“嫂嫂好大的威风,满殿的人连同圣上都等着你。”
岳绒却漫不经心地撇了他一眼,轻飘飘说了句:“虽说郑大人如今高升看不上我这等人,但你毕竟算是钟毓的好友,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京城盛传陈记米铺不姓陈却姓张,不知是真是假?”
一句话说得郑钲厉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
最近京城富户连连被劫,这个时候传出这句话。
他自然不会承认,“胡言乱语,陈记米铺自然姓陈,跟本官有什么关系?”
“哦~,那自然跟民女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针锋相对,等岳绒一进大殿就见皇上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左右两列圈椅坐满了人。
她飞快扫了一圈,没看到钟毓。
“民女岳绒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上面漫不经心的话音刚落,旁边就站起来一个穿了麒麟补子深蓝色官服的官员对着岳绒厉声喝道:“岳绒你可认罪?”
岳绒又不是被吓大的,纹丝不动,“大人何处此言?”
男人冷笑一声,“哼,你还不认罪!李文清李大人惨死家中,在场的侍卫都供出罪犯乃一名包了黑面罩的女子,还有一头包了黑面罩身上缠着树枝的畜生,你还敢狡辩!”
“民女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但民女自小长在京城的庄子,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舒服日子,哪里有能力干得出这种事情?大人言辞凿凿,可有证人亲眼看到是民女所为?还是有物证证明民女当天晚上去过李府?”
郑钲厉立马补刀:“嫂嫂自小吃不饱穿不暖不假,却能千里迢迢来京城,路上还收拢了一批流民,听说不少百姓给嫂嫂立了长生碑,岂是一介弱女子能做到的?嫂嫂还是不要自谦了。”
方才的男人也跟着应声,“京城可只有你有那只四不像!”
岳绒掩面像是在哭泣:“郑大人!不过是我家的老虎冒犯了您,民女给您赔罪就是何必如此构陷于我?承蒙圣上天恩村里的大夫研制出能治瘟疫的药,民女才跟着受惠。想那李府高墙林立,侍卫应当不少吧,我自小又没有学过武,难道一下子就变成武林高手飞进去杀了李大人不成?”
“还有这位大人,您的话民女也不敢认!”
“民女确实有只四不像,可京城只有我有,民女可不敢认。民间可有不少四不像,难道这四不像不是爹生娘养,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既然有爹娘,怎么又能说只有民女这里这一只?”
郑钲厉和出声的男人被噎得不清。
男人甩了把袖子,“牙尖嘴利!等你进了昭狱看你还不张嘴!”
“欧阳大人,锦衣卫虽有审问断案之责,但刑不上大夫,更何况此女是钟大人的未婚妻、岳大人的长女,如若你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传出去,怕是有草菅人命之嫌。”坐在左侧最上卫的白发苍苍老人开口。
欧阳茂呛声:“戚阁老说得轻巧,断案的不是你!”
岳绒侧目,这眼皮耷拉到甚至不知道是否睁开眼睛的老人竟然就是戚党之首,戚秉德。也是他当初压得皇上喘不过气来,下令将钟毓罢官。
他和钟毓不是死敌吗?
戚阁老波澜不惊,“都是为圣上分忧,又何谈彼此?钟大人和岳大人避险被我等支了出去,可我等也不能做出强逼家眷的小人行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你若是有证据就拿出来,让大家看得明明白白的,也省得闲言碎语的。”
这话一出,欧阳茂一句话也应不上。
如果有证据,他还用得着提议将岳绒单独招进来,一同堂审吗?
“那就是没有喽?”一旁身着狮子补丁的官员,“圣上,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也用不着审下去了。这七日之期已过,欧阳大人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有失职之嫌。”
郑钲厉连忙帮腔,“黄大人说得轻巧。李大人惨死家中,你们五城兵马司干什么去了?欧阳大人主动查案还有错不成?”
黄大人也丝毫不让,“李府被抢确实是五城兵马司失职,但前任指挥使王酹已被罢官,南城指挥使也下了昭狱,可欧阳大人当初夸下海口七日可抓住凶手。如今却一个人没抓到不说,被抢的人越来越多,怎么能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