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微微颔首。
这碗做得精美之极,与当初钟毓在秀才村给她看过的碗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可见这位皇帝在此道颇有灵气。可惜这人不是盛世工匠,而是乱世皇帝……
圣上面有得色,让人妥善将两者收拾起来,问岳绒:“朕听大伴说,南边有很多大师的珍宝蒙尘?”
“蒙尘谈不上。毕竟是大师所作,美轮美奂,世人岂能不爱若珍宝。只是到底少了几分理解。”
圣上听闻这话,眼神闪烁。
好半晌,他才问道:“本来朕想给你和宁戎伯家的公子赐婚,不过听钟爱卿说你们两个的婚事还在。可朕听闻曾经有退婚书?”
钟毓连忙接话,“圣上……”
圣上摆摆手,“让她说。”
这是她和钟毓早就说过的事情,她答得干干脆脆,“是有这回事儿。草民不想见始乱终弃的生父,也不想因着草民让生父无耻地攀扯钟毓,才谎称我们已经退婚。”
“放肆!”岳妃怒极,“你就这般称父亲!你的孝道……”
“草民的孝道早在他逼死母亲,将草民自幼丢到乡下不闻不问,让草民替岳妃娘娘远嫁的时候没了。”岳绒冷笑,“岳妃娘娘昨日好似还没有回答草民的问题,令尊身为继室是否给原配行过礼?”
众嫔妃都缩在椅子里一声不吭,可八卦吃瓜的意味在乱转的眸子里根本隐藏不住。
“你……”岳妃气急!
这贱人怎么敢!她的娘可是延平县主,岳绒的娘不过乡野村妇,也配!
“来人!岳绒以下犯上……”
“岳妃娘娘!敢问内人可有哪里说错了?一条条,一次次,难不成是内人冤枉了岳大人不成?”钟毓对岳链的不屑溢于言表,“京城谁人不知岳大人一路攀权附贵,为了权势什么都肯做。这般人遭人唾弃不正常吗?”
面对他冷漠的目光,岳妃又是急又是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众嫔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偏偏平日里言行有度的钟毓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丝毫不肯罢休,“岳妃娘娘还是少跟岳大人接触,免得带歪了皇子皇女!”
“你!”岳妃攥紧了胸襟,“他是我爹!也是她的爹!你竟然因为她这个不孝不悌的女人……”
方才发言呛岳妃的杨美人眼见岳妃也像是失心疯似的,越说越不想样,连忙拉住岳妃的胳膊,“岳妃娘娘可万万不能生气,都是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说着偷偷觑圣上。
“行了!”圣上慢悠悠地开口,一副和稀泥的模样。
这道不陌生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陡然浇到岳妃头上,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轻咬下唇,有点不甘心却又不敢继续开口。
“既然你们两个有婚约在身,就赶快成亲。岳妃乃朕的妃嫔,堂堂一品,不要仗着岳妃是你的妹妹,不会对你做什么就肆意妄为!如有再犯,定不饶你!”
屋子里的人闻言都有些不可置信。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圣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