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永家的心里不安得很,干脆不管岳绒的阻拦,给她拿了文房四宝,“快写。趁着天色还不晚,写完送出去。”
岳绒:“……”
她吭吭半晌还是左不过钟永家的,拿了笔却不知该写什么。
照例说了写客套话,想着说不定这封信跟以前的信一样根本送不到钟毓面前,干脆放飞了自我。说起今儿吃了大闸蟹,大闸蟹很好吃种种。
又可惜没有吃到香辣的大闸蟹,香辣大闸蟹都被福顺吃了。
不过,香辣大闸蟹还是得搭着冰啤酒才好,可惜这里没有冰啤酒。写着写着干脆将冰啤酒和快乐肥仔水的味道详详细细描述了一遍,下定决心以后要尝试一番才甘心。
左扯右扯,竟然写了厚厚一沓。
钟永家的看着就满意极了。
钟毓收到这封“饱满”的信的时候,时光已经滑倒了中秋节。
京城
钟毓紧紧捏着手中厚实的信,颇觉是天意让这封信恰好在中秋节这天送到了。
他瞥了眼弯腰弓背立在下首的喜乐,摸索了下信口的火漆蜡,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眼眸微垂。
岳绒写信用的火漆蜡是秀才村最为寻常的火漆蜡,远不会这般细腻。再者,火漆蜡上的印章是他亲手给她做的,丝毫的不同都能让他察觉出来。
“钟大人,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立在下首的喜乐轻声道。
钟毓应了声,随手将信塞进袖子里,猛地抬眸,犀利而冰冷的眼神刺向偷偷抬头看他的喜乐。
喜乐大惊,忙低了头。
紧张压迫的气氛让喜乐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屋外喜鹊的叫声都格外刺耳。
好一会儿,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他才大大松口气,忙提了角落处的笼子跟了上去。
马车滚滚向前,车外沸反盈天的叫卖声比往常更卖力了些。京城的人好似从来没有变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意气风发。
毕竟,买东西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
就算是黄河泛滥又如何?总归是有达官显贵在,肯定不会缺吃的。
钟毓捏了捏袖子里厚厚的信,慢慢阖上眼。
他出门有些晚了,大殿中百官已到了大半,或坐或立四五成群立在一处。放眼望去甚至不用费心猜测就能看出来哪一派有哪些人。
钟毓刚踏进内殿,魏内侍就迎了上来。
魏平魏内侍的干爹是秉笔太监魏格。
魏格一直伴随着圣上长大,二十多年来盛宠不衰。相传,圣上宠幸嫔妃的时候,魏格也不离左右。
因着魏格,魏平当年不过九岁就开始伺候圣上,也算是圣上身边儿的红人了。
魏内侍见了钟毓便笑:“钟大人可算来了,圣上已经念叨了您好几回了。”
这话让大殿中的人都隐晦地看了过来,好似多看一眼就更能猜出魏内侍跟他说了什么似的。
他仿若未闻,“您客气了。鄙人身上并无官职,您就唤我一声钟毓即是。”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仿若镀了层白釉,夺人眼球,让偷觑的人都不由暗叹一声“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