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见张珍望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顿时觉有种辜负了张珍的负罪感。可让她白白花费这些银子,她是万万不肯的。
她让这些女孩子读书不过是想让这些女孩子一个立身的根本。不论是针线、农事、算数甚至是如何做肥皂,都教了,就是想让这些女孩子有一技之长,未来能挣钱过得更好。
可这琴棋书画,不成为大家,哪里能挣来糊口的银子?如今的社会风俗下,男子还能出门帮人写信抄书挣银子,女子根本不可能。
而且,她可不想费尽千辛万苦培育出一群“林妹妹”来。
农家里的“林妹妹“……
她冷冷打了个哆嗦。
良久的沉默让张珍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她的笑容有些勉强:“钟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说起来,我过往还是太过顽劣。母亲平素老是念叨我,我却不肯听,对琴棋书画有些涉猎,却还是难当大任。”
岳绒:“……”
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难当大任,而是觉得我负担不起这些孩子学琴棋书画的花销。”说着,脑子转得飞快想给张珍算一笔账,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谁知不等她开口,张珍就兴奋道:“钟夫人不必担心这个,我会领着这些孩子做些针线去卖;买些作坊里的东西去卖;再不济还能去挖点儿野菜去卖。总能挣来银子的。”
岳绒:“……”
她本能觉得事情不会像张珍想得那般顺利,只是看着张珍亮晶晶的眸子到了嘴边儿的两个字“不行”就是说不出口。更何况,她也没理由打消张珍的念头。
想着到底是在村子里,她多让王婆子和永婶婶看顾着些也就是了,便道:“我会跟作坊那边说好,便宜点儿贩给你们。只不过,最要紧的是,你得跟孩子们的父母好好商量这件事,征得他们的同意。”
“嗯嗯”
望着张珍的欢快而轻松的脚步,岳绒捂了脑壳。
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她戳戳床边儿的桃子,唤它去给她找纸笔,先应付永婶婶给钟毓写封信,交代一下。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来得及跟钟毓道谢。要不是钟毓,她恐怕真的要跟狗系统同生共死了。
桃子乜了她一眼,压了头,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岳绒头疼。
她差点忘了,这还有个小祖宗等她哄呢。
被雷劈那天,她可是让桃子去寻根本不存在的荷包,然后就被雷劈了。当初她一醒来就被兴奋的桃子糊了满脸的口水,然后就哼哼唧唧骂了她一通,骂得她恨不能从来没有过“动物心声”这个技能。
转天桃子就不理会她了,只巴巴守在她的床前,哪里都不肯去。
根本还是在生气。
她摸摸鼻子,又戳了戳桃子肥嫩的屁股,讨好地笑:“桃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不想让你跟着遭雷劈吗?”
一说起这个,桃子愤怒地站起来踢踢地面,鼻子里不停地喷着气,活生生就是个开了水的茶壶。
“嗯哼!”
两脚兽,你竟然骗我!不容原谅!
“唉呀,你别生气了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当时那个情况,要是你跟在我身边,肯定会跟我一起被雷劈的,到时候怎么办?你看我这副样子,要是我家桃子被雷劈成秃了毛,我可不是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