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讷讷道:“钦差吗?”
“我前些日子托定北侯上了个折子,说这里发现了耐寒的水稻,能够一年两季水稻。这是大事儿,他估计就是来看这个事情的。”
粮食自古就是事关民生的大事,朝廷这般在意也说得过去。
她想到她去年给村人派发水稻种子的时候,钟毓确实留了一批。她恍然大悟:“你留那些种子就是为了这个吗?”
“是。孝期马上就要过去了,我需要借着这个机会起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跟着钦差一起走。”
岳绒一愣。
第一次有了实感,钟毓要离开了。
她笑了笑:“好!那你的故友有没有什么忌讳?我回去给他收拾出一间屋子。”
钟毓猛地抬头紧紧地盯着她,见她脸色丝毫未变。
良久,也跟着笑了起来,“好。”
岳绒没想到钦差来得这般急,端午节上午才说,晚上就孤身一人到了。
钦差姓郑,名钲厉,生得仪表堂堂,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刚正之气扑面而来。
郑钲厉见到岳绒丝毫不吃惊,反而笑着掏出一个包裹递给她:“嫂夫人勿怪我失礼。这是殷世子托我带来。他还托我跟你说一声,问你能不能给他做些蛋糕、补丁送过去。只是我也不知道这蛋糕、补丁到底是什么。”
本来突然被人喊“嫂夫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到“补丁”的时候,岳绒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毓打断郑钲厉的话,“你怎么来得这般急?”
郑钲厉觑了岳绒一眼,“怎么?你一离京城只言片语都没有,要不是殷世子,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岳绒闻言知意,拿着包袱下去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郑钲厉见岳绒走了才松口气跟钟毓坐到一旁。
见钟毓脸色极好,没有殷晗珠说得那般病入膏肓的模样,他便笑了:“你是怎么得罪殷世子了?殷世子在京城逢人就说你病得起不来床了,全靠你夫人挣银钱帮你看病。”
“这话,别人信,我可不信。”郑钲厉笑道,“我们从科举的时候就相识,我对你家的情况可是再了解不过,说不上豪富也算富裕,哪里沦……”
“他说的是真的。”钟毓断然打断他的话。
“什么?”郑钲厉愣住了。
钟毓想起去年的一切,包含岳绒来了之后他的变化,只觉温暖。
“家父家母过世之后,族人排挤,家道中落,我也确实曾经病入膏肓,只能跟福顺喝粥度日。”
郑钲厉有些坐不住了,满脸羞愧道:“都是为弟的过失。当时形势复杂,你被贬,一干人贬的贬,死的死,我也自顾不暇,竟然不曾……”
“都过去了。”钟毓摇手笑道,“殷晗珠说的不错,我能活下来全靠岳绒。为此,我还得感谢岳链将岳绒送了过来。”
郑钲厉闻言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殷世子自年前回了京城,就转了性子。平日也不撩猫逗狗、四处惹事了,待人待物都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