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平日里跟岳链那老匹夫不对付。只要是岳链在,殷世子就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有一次甚至还泼了岳链一身酒。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殷世子厌恶岳链。”
“听说有一次圣上还专程唤了岳链去问,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殷世子却当场就说,岳链管生不管养,背信弃义,小人一个。”
钟毓端了茶盏,掩了嘴角的笑。
虽说是他让殷晗珠这般干的,但没想到殷晗珠这般能作,竟然能闹到皇上面前。
郑钲厉笑得眼角都流下泪来,“殷世子可真敢说!要知道岳链的女儿……”说着想到钟毓跟岳隅之间原本是有婚事的,停了下来。
“你但说无妨。本来当初这门亲事就不是我所愿。”
郑钲厉笑着颔首:“岳链的二女儿岳隅如今是圣上的岳昭仪。当时殷世子的话一出口,圣上的脸色都变了,看岳链都极为不善。后来太后更是直接让宫女去训斥了延平县主。”
见钟毓听到这席话神色未变,郑钲厉终于信了钟毓是真的对岳绒抱不平,或者是有好感。
“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钟毓,我来之前,圣上专程嘱咐了我几句,想让你跟我一起离开。你父母的忌日也没几天了吧。”
钟毓闻言隐去方才的笑意。
郑钲厉叹口气:“你不知道,圣上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当初戚党势力逼人,逼迫圣上将你罢了官。圣上本来想着事情一过,就将你官复原职。谁知道你父母竟然意外逝世,你三年丁忧,官复原职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真真是世事难料。”
“是啊,世事难料。”
圣上,当人是傻子吗?
当初,变法是圣上首肯的;
可戚党逼迫的时候,圣上可是毫不犹豫就将他扔了出去当替罪羊,致使爹娘惨死。
如今竟然想一句“世事难料”就要将过往都抹去。
想到这里,心里冷笑,脸上却一副动容的样子。
郑钲厉看钟毓的神色有些动摇,好似被他的话打动了,便笑道:“你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等我将种子的事情搞完,咱们就能一起回去了。”
这个时候,岳绒端着一碟焦糖布丁走了进来,“郑大人远道而来,怕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多谢嫂夫人!”郑钲厉连忙接过碟子,见焦糖布丁色泽艳丽,嫩滑香甜,啧啧称奇,“怪不得殷世子念念不忘,嫂夫人这般好手艺,着实是造福了钟大人。”
好不容易将郑钲厉送去客房,钟毓冷了脸。
岳绒见他脸色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
钟毓只说无事,问起殷晗珠的包裹。
岳绒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笑了,“不过是些京城的点心和布帛。布帛倒也罢了,那些点心都发霉了。也不知道殷晗珠怎么想得,还要什么蛋糕、布丁,恐怕还没出府城就要馊了。“
钟毓也笑了:“那就不给他做。”
钟毓望着岳绒的笑脸,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她不跟他去京城也好,此次去京城形势凶险,她不去是对的。
岳绒回屋之后就被大鹅的嘎嘎声包围了。
她扬手将枕头扔了出去,却被大鹅闪开。
大鹅这货还得意地“嘎嘎”两声,根本就是在嘲讽她!
她捂了脑壳:“你别劝我了,我不想去京城。”
“你必须去!攻略对象在哪里,你就得在哪里。你不去,我也会让你去的。”
岳绒猛然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大鹅,突然笑了,“行,我去。”
“这才对嘛!”
桃子却看着自家两脚的模样陡然瑟缩了下。
两脚兽这副样子好像是要坑人的模样。这只扰人的鹅惨了!
郑钲厉的的确确对粮食的事情很关心。
接连几日都去田间地头观摩水稻,也会问村人一些事情,包括水稻的产量是不是真的要高。
看到热闹喧天的两个作坊,他更是吃了一惊:“原来秀才村的精油、肥皂和琉璃真的出自这里?钟毓,你怕是不知道,秀才村的东西在京城可是受欢迎的不得了,甚至连宫中的贵妃娘娘都有用。”
钟毓怎么会不知道?
岳绒流水一样花银子,就能猜到两个作坊有多挣钱了。
郑钲厉看到学院里的整整齐齐的孩子,不由佩服道:“钟毓,嫂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见钟毓面有得色,他忍不住笑道:“放在几年前,我可不信堂堂的状元郎钟大人竟然会心仪一女子。你还记得吗?当时,咱们打马游街的时候,最数你身上香包、帕子多,不知道多少高门贵女想嫁给你。”
钟毓不置可否,只问起郑钲厉的仪仗,“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堂堂一介钦差,仪仗呢?”
郑钲厉敛了笑:“仪仗还在外面绕圈子。说起来,我跟你说圣上处境艰难,其实我这个钦差明面上是来监察诸官的。圣上就等着你这个耐寒的水稻来帮你官复原职,压制一下戚党。”
监察诸官?
钟毓垂眸道:“说来,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你直言便是。”
听到柳县令下了大牢的消息,岳绒一点诧异都没有。她只是想起当时钟毓让他从铃姨娘那里买来的那只手镯,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王婆子有些难以置信:“村长,你怕是不知道。听说柳县令和钟文霖联手害死了钟毓的爹娘,听说当时钟毓的爹娘也根本不是遇到了山匪,而是柳县令让县衙的官吏假扮成山匪害死了钟毓的爹娘。这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