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不怕。”
闻言,少年目光倏然一亮,在昏暗的轿厢内璨如星辰。他回身过去,手指伸入她散在膝上的广袖中,去寻她的手。
袖里,她的手似是受惊,微微收臂后撤,他便再往里追。
宽大的广袖帛面质地丝滑而柔软,镶绣的纹路不断地起起伏伏。
待他终于探到了,便将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掌心捉住,长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细腻的手背,低声道:
“你未及笄,我不能……你陵哥若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但,”他故作停顿,喉结微微耸动,挑眉道:
“但,只此一次。”
未等她回过神,身长如玉的少年已在轿厢中弓起了身,埋首下来,就定在她面前的咫尺之距。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在她雪白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恍若心跳骤停,一切纷乱的思绪在顷刻间收拢。她瞳孔大睁,愣在那里。
他已一阵风似地出了轿,飞身重新上马。
“啪嗒”一声,轿前晃晃悠悠的帘幔已缓缓落下。
清河抬手,抚了抚被他吻过的额角,似是发着热。连带着触碰的指尖都瞬时变得滚烫起来。
马蹄声渐远,轿辇上只余少女凌乱的心跳。
一日后,行至回鹘王庭已近日暮。
连绵的毡帐前,一排甲兵簇拥着几位身着胡圆领的袍大臣前来迎接大唐使臣。
为首那位须发皆白的回鹘人,正是在那日宫宴上看到的那位,对着众人不紧不慢行了一揖,道:
“问大唐皇帝好。今夜,大可汗就会和大唐公主举行婚礼。”
礼部的大唐使臣回了一礼,受命前去回道:
“今夜?我等舟车劳顿,未来及安置……”
那人抽动了下嘴角,恭顺地笑道:
“大可汗有令,必须今夜举行婚礼。诸位放心,婚礼礼仪已准备妥当,绝不会有损大唐颜面。一切,只等公主就位。”
不轻不重的话语,说得不露声色,似是毫无破绽。可宴海就是听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她跟在大队使臣身后,默默步入了王庭,来到那座熟悉的牙帐。
几名衣着光鲜的回鹘女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搀扶着轿辇上走下来的新娘,掠过众人,簇拥着清河往牙帐深处走去。
长风疾步上前,想要跟过去,却被宴海拦住。她对他道:
“别慌。她们是回鹘贵族女子,只是带她去可敦帐安顿。”
宴海巡视四周,招了招手,众人朝她围拢过来。她低声道:
“守在牙帐的,不是普通的可汗牙兵,换上来的是回鹘军中的甲兵。”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