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到,忍不住又想起那夜,同一双劲臂紧紧揽着她的腰,强势地将她从她的马上悬空拎起,夺过来扶坐在他的马上,双臂圈住她,不让她再乱跑。
自幼时以来,甚少见他如此强硬的样子。
一想到那种肌肤相贴的感觉,清河心间涌起一股异样,眉心突突直跳。她好不容易收了心绪,随即别过头去,望向轿厢另一边,不去看他。
“上回我问你的事,你想得如何了?”少年高坐马上,隔着轿辇向她问道。
清河拧着袖口,袖边的纹绣已被揉着有些皱。方才刚被她驱逐出脑海的场景,又纷涌而来:
“我心悦你,李清河。”
“你随我回凉州后,待你及笄,我想娶你,做我的妻。”
“河西萧氏,世代以来,只娶妻,不纳妾。一生一世只与一人相伴。”
“你可愿意?”
他张扬却又郑重的神色仿佛犹在眼前,沉闷的轿厢内,她呼吸急了起来,长姐的话也一道在耳边回响:
“人生在世,能够相守何其不易……”
清河不知不觉地抿紧了唇,涂好的口脂溢出了唇角。
她始终没有回答。
“你不想说?好吧,那下个月你及笄,想要什么礼物?”轿辇外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不耐烦,倒有几分沉静,不似从前的他。
“及笄?”清河眉心一动,又恢复了缄默。
及笄之期,应年许嫁。及笄礼后,是该纳彩问名了。
见她又不回话,长风又换了个说法,笑道:
“那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就赌……”他故意顿了顿,昂着头,兜鍪上的一缕红缨飞扬,道:
“此番,我若是能把回鹘王庭送予你,作你及笄的聘礼,你便嫁我。”
清河一惊,斜倚在侧的脊背挺直起来,道:
“你要做什么?你可别乱来。长姐只要你借和亲队伍潜入回鹘王庭擒王为质,没让你把王庭掀翻。”
话音未落,窗幔已被一只劲臂掀开。少年从马背上俯身下来,望向轿辇中的她,雕花的窗棂半掩着他俊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抵在窗边。他忽而柔声问她道:
“你是在担心我?”高坐马上的少年,毫不掩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调刻意地带着几分谨慎,细听却颇具玩味。
“没有。”她扭过头,矢口否认。
“那你是不敢赌?”他轻哼一声,松开了手,窗幔又再度闭阖起来。
“有何不敢。”清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你就是答应了。”轿外,传来他的笑声,张扬又恣意,一声声叩击着她的心扉,又故意一字字重复,似是在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