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想,不敢再体会,重重扑在身前的男人怀间,像垂将溺死之人抓住一根浮木,随它飘荡不定,神魂皆失。
唯有,紧紧拥住,才可纾解心中之痛。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疼成这样?”叱炎不解,见她胸口的血已渐渐不再溢出,回头问那医女。
医女摇头道:
“许是贵人没受过这等伤,有些招架不住,休息会儿便可恢复了。我再去煎一副凝神定气的药来。”
她从未受过这等伤痛,却毅然挺身为他挡了一刀。
失却理智,毫不犹豫,没有缘由。
他的狡狐,曾是何其惜命。
叱炎抚着她有些许凌乱的鬓发,见她少有的如此乖顺,心中既是欢愉又是酸涩,轻声道:
“下次,别做这种事了。”
别再做如此危险之事了。
目睹她中刀的心痛,明明远比那柄短刀刺在己身上,更甚千倍万倍。
若有可能,他宁愿身中数刀,来换取她现下所受之伤。
俄而,远处露出一道曦光。天色将明。
许久,她恢复了些许神志,从他怀中起身:
“你为我受了一箭,我为你挡一刀,算是扯平了。”
怀中的幽香散去,叱炎失笑。
这个时候,嘴还那么犟。
“这里是何处?”辰霜敛起垂落的残破衣襟,遮住了半露在外的肩头,面容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之色。
“甘州。”
辰霜讶异道:
“怎会来了甘州?”
叱炎瞄着她,眼神如钩,不忘调笑,道:
“你不是在婚礼说要带夫君回中原吗,这不就来了?甘州是最近的中原之地。”
辰霜微怔,念及昨夜与大可汗的人兵戎相向,怕是就此无法交代,此局终是难以收场。
她抬头道:
“是因为,王庭暂时回不去了吧……”
叱炎颔首默认,无意瞒她。
辰霜不由垂首,低声道:
“此事因我而起,连累了玄军。”
“非你之失,毋要多言,若不是你替换了婚宴的酒水,玄军兵力只怕损失更甚。”叱炎为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你且安心可甘州养伤。”
语罢,他掀帘出门。
屋外的医女还在庭中対着一方炉子煎药,见他走来,收了蒲扇,拜道:
“大人要走?大人身上那么多伤不上点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