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有五千人。”
“第二,他们怎么运送这些嫁妆?”
“明日会将嫁妆送入玄军驻扎在外面的营中。”
那么,这就是冲着玄王叱炎来的。
辰霜想起今日在营门口看到玄军前来迎亲的骑兵和步兵。叱炎麾下的十八铁骑营只来了两营,粗略估计,满打满算总共才不过两千人。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届时叱炎在河漠部内堂与帛罗成亲之际,就是他在外的兵马惨遭屠戮之时。主帅不在营,趁着军心松懈,一举歼灭,有如瓮中捉鳖。
这些兵士本就是来迎亲的,并未有战力战心,河漠部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等叱炎归营,已无兵可用,自当缴械投降。
届时,河漠王可会留他性命?
她无从知晓。她满溢的思绪抑制了她的逻辑推理,她的判断因惧怕而受阻。此时,只觉脑中一个又一个复杂的谜团,千丝万缕,一条条绕成了死结,亟待她捋清。
“第三,”辰霜深吸一口气,音色寒彻,不着情绪,再道,“无论你阿耶是何动机,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你未来夫郎的。他现在有危险,你可要救他?”
帛罗无措间,面对辰霜,没由来地信任万分,抿唇点了点头。
辰霜眸光凛如锋刃,色正芒寒,道:
“你若想要救他,接下来得全全听我的。”
取栗
河漠部最尊贵的小郡主要出嫁了。送亲的婚礼开在了部落里最为宽敞的一处双层毡房。
若是长安的人来了,看到这处,也该啧啧惊叹,称作是塞上宫殿也不为过。
喜灯高悬,赤缎结彩。
八根承重巨木,支起了庞大的彩绘毡房顶,巨木上以古老的工艺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部落图腾,威仪万分,迎客来朝。
让人不由联想起长安皇城的宫殿里,那也是盘着游龙戏凤的金柱。只不过,有一年受天雷击中,梁柱倾塌过一次,压死了几个在殿内侍奉的宦官,后来重塑后,补漆的工匠便再也画不出如此对称的龙凤双鸾了。
辰霜收回遐思,朝外头望去。
河漠部的婚礼,周边各依附的小部落也有首领贵族前来应邀列席。各部队的人马在入营前被收缴了兵械,自营门鱼贯而入,盛装出席,前往婚礼毡房。
她跨入毡房大门前,逆着人流,先巡视了一圈外头的兵阵。
帐前开阔的空地上,部落勇士,整整三列,手执陌刀,依次排开,将毡房团团围住。
铜墙铁壁一般,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数十个篝火堆,架在门前,熊熊燃着火焰。每一处火上,都烤着一整只羔羊。烤羊虽散着肉香,但死状惨烈,许是宰杀时猝不及防,死不瞑目,有如献祭。
隔着篝火望去,这白色的婚礼毡房,有如浸映在一片刀山火海之中。
而她将行之事,就是要在这火中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