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他还不死心,定是有备而来。
“大可汗,准不准?”崔焕之眉目含笑,恭敬対座上的掖擎可汗行了一揖,意在催促。
掖擎可汗一拍大腿,不以为意,哼了一声,转头対一旁的义子叱炎道:
“有何不可。玄王,这是你的人?”
在场所有人聚焦在这二人身上的目光,又转而悄悄向席上一动不动的玄王叱炎投去。
他端坐在位,脊背笔挺,不动声色,就算远远望去,都可隐隐感到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
“回大可汗,她是我的人。”他甩开胡袍起身,不疾不徐禀道。
崔焕之轻轻一笑,在草地上踱着闲散的步子,目光刺了过来,道:
“你的人?玄王殿下难道是怕输不起,被我们赢了彩头丢了人吗?”
场内顿时死寂无声,如同平静的湖底下暗潮汹涌。
辰霜知晓,这是他一贯的激将之法。
草原是骑兵的天下,回鹘王庭如今之盛,也是在马上夺来的天下。
玄王叱炎麾下所领的一十八铁骑营,更是以彪悍善战的精锐骑兵闻名大漠。
掖擎可汗一向极重颜面,如何经得起他这番大言不惭的论断。于是,坐于左侧的宰相希乌瞅准时机,顺着台阶而下,率先対可汗禀道:
“鹿茸大会的彩头一向是草原生的十年鹿茸。今日大唐来使为客,我们为主,用一个女子做彩头,何其风雅,倒也未尝不可。”
掖擎可汗点头,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叱炎。
辰霜蹲坐在他身后投下的一片阴影之中,自暗处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袍边。
叱炎感应到了拉扯,却不曾回头,只是缓步上前,马靴踩在草地之上飒飒作响。
他从容不迫地対大可汗道了一句:
“这一局,儿臣请战。”
掖擎可汗投去赞许的目光,大手一挥准了他。
“玄王殿下的骑射工夫,在王庭乃是一绝,你出马,赢回你的人,也是合情合理。”希乌负手于背,在旁揶揄道,“只望,可不要丢了大可汗的脸。”
辰霜心若油煎,见叱炎面无表情地坐下,靠近他低声道:
“殿下身受重伤,不可逞强出战。”
如果她料得不错,大唐此次出战的,必是陇右军第一神箭手养宁远,也就是当日暗箭刺伤他的人。
叱炎他旧伤未愈,战力不同往日,対战养宁远是否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