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九鼎,堂堂玄王殿下竟要失信于我?”
“本王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叱炎一把上前捉住她的双手,大掌卡住她细弱的腕骨,将人顺势推到在榻上。
辰霜扬起手挣扎着,指骨都泛了白。
“你……你放手!”
他不为所动,并未收手,反倒压迫得更紧,连声音都带着一分喑哑,道:
“若是本王不放,又当如何?你要找那陇右少帅一箭刺伤我,再一走了之吗?”
“我并不知此事……殿下中箭,非我所愿……”
玄铁面具越离越近,辰霜将脸偏去一侧,紧紧闭上眼。
可一闭上眼,脑海中的影像混沌无比。她明明想回忆起那个白色的飒爽身影,聊以慰藉,可他倏然化作了一缕轻烟,袅袅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副幽黑的面具,和那双相似却不同的眼眸,步步紧逼,将她囚禁,将她困顿,想要将她的意识撕裂开来。
她绝不想在这时哭,可眼泪无端止不住地流淌落下。视线模糊,虚实难辨,她无意识地低低喃了一声:
“不是他。他不会这样的……”
倏忽间,天地肃静了下来,万籁屏息以观,连帐外风声顿时也悄不可闻。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消退,已滴落至锁骨的泪珠被轻轻拭去。
但不过只是须臾,疾风骤雨再度袭来,顶上传来男人阴沉无比的声音:
“谁?你在说谁?”
烧灼
金乌初飞,日升山野。
晨曦的一缕清光自帐幔缝隙泄下,落在床榻上的女子微微泛红的面靥之上。斑驳的光点随之被一只玉手打散,鸦羽般的卷睫翕动,一双美目自其间缓缓睁开。
辰霜从梦中苏醒,四肢如同被车辙碾过般酸痛无力,动弹不得。左顾,披落的黑发已溢上了榻沿,有如垂流的瀑布一般和她松散的袍带一并拂在地上;右盼,沉睡中的叱炎,精壮的长腿正压着她的脚踝一侧,生生将她的衣衽撕开一道口子。
她有如醍醐灌顶,骤然清醒过来。忆起了昨夜,两人就在这方床榻上争执着,闹了整整大半夜。
她深知,叱炎还在为前日小神都被暗箭所伤之事生气。他堂堂回鹘玄王,百战百胜之绩,竟在不毛之地为了她被陇右军偷袭受伤。
可她不还是千方百计赶了过来,还用那种难以启齿的方式,为他取出暗器,救了他半条命。
她想不通,为何叱炎竟还是如此不讲情理,竟连守诺摘下面具也一拂置之。
也许是那支暗箭,又使他开了一条缝的心防再度对她紧闭。
一夜,他威逼利诱,一直想从她口中套出有关她身份的话来;而她,则是不断去扯他的衣服和辫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直至精辟力竭。
她记得自己嘤嘤呜呜说了好多自己都没听清的话。胡言乱语,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