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吗?给她冰水!”叱炎面若寒霜,对着愣神的巫医斥道。
不消片刻,数桶冰水和浴桶便被送入帐中。
“还请殿下回避。”辰霜背对着他,音色是一如既往的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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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面
叱炎头也不回地出了帐子,耳畔传来帐内哗哗而下的流水声,以及极其细微的痛嘶声。
他的思绪,似停留在那帐中,悠然忘归。
方才,她倚偎在青灰色的氍毹之中,像是一只他刚捕获的小兽。皎玉般的面容还带着干枯的血痕,粘着几缕汗湿的青丝。娇软的身子,一触便会浑身颤抖。
明明看起来孱弱不堪,却神色凛然,令人不可妄念。
但一想到她说,要摘下他的面具,叱炎的脊背便生了一阵恶寒。
这张面具是大可汗救他那日赐下的,勒令他终身不得摘除。他亦十分清楚:以他的身份,仅仅靠战场出生入死而获得今日的地位和荣耀,与这张面具脱不了干系。
这张御赐的面具,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他的命门所在。
而这个汉人俘虏,竟要一睹他的真容。
这无异于要取他的性命。
对她的身份,他早在心中已转圜了无数种可能。
是大可汗派来试探他的吗?还是宰相希乌故意挑衅的把戏?抑或是,凉州城里那群汉人用来离间的奸细?
出离愤怒之下,他刚才差点动手拧断那截纤弱的脖子。
可看到她胸口的疤痕,他却骤然收了手。
他竟由着自己心生好奇,去探她那处伤口。不曾想,却被淡漠拒绝。她捂着胸口,十指掩住了那几处疤痕,眉头高高蹙起,目中似有嗔意,像是护着一件心头至宝。
如此隐秘,必是有疑。
而他一看到那些伤痕,脑中似被劈裂一般的刺痛。记忆像是被撕扯开来,里面却只见一片空白。
他不得解。只道是今日饮了酒。酒色作祟罢了。
叱炎立在帐外,任由漠北寒风拂起他有些凌乱的鬓发,吹得他有了几分清醒。一侧身便看到葛萨提着夜灯寻来。
夜深,寒风愈演愈烈,葛萨走来的时候不由拢紧了身上的大氅,却见他的殿下只着单衣,襟前散开几颗结扣,露出酒后的酡色一片。
殿下一向酒量极好,今日怎么这般上头。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殿下去那女奴帐中了?”
叱炎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