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晦暗,而她黑白分明的眼中,似有流光泻下,明澈清亮。
“殿下可否……”
她盈盈开口,却停顿在了句中,眼尾的余波藏着一道狡黠的暗光。
预警一下,我的男女主两人加起来大概一千八百个心眼~嘿嘿~
交锋
辰霜话到嘴边,故意停留,偷瞄着身旁卓立的男子,眸光恰好撞上他探寻的目光。
四目相对,犹如利刃交锋。
“但说无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似猛禽在侧,在促人开口。
她深吸一口气,道:
“可否让我留在殿下身边?”
冥冥之中,似有注定。她本想出逃,拒绝和亲回鹘的天意,却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回鹘王庭。
而甘州回鹘,已成了大唐边境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她心想,万一寻得若干机缘,遏制回鹘崛起,没准可以为大唐换得一丝喘息的时机,也能顺势挽回自己沦为和亲公主的命运。
况且,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所。长安的人万万想不到,她竟会在回鹘。如此,便可轻而易举地摆脱追兵了。
她虽贵为公主,向来无从选择之权,更何况婚姻大事,从来不过是高位之人的筹码而已。可今次,她偏生想要再搏一搏。
心中几缕轻浅的心思入细流涌动,汇成滔天巨浪,终将理智颠覆。
这是她泼天豪赌。
她要留下来,留在回鹘王庭,留在此人的身边。
因为深深心底之下,她仍存有一丝侥幸。
哪有只有千万中之一的可能,她也想摘了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具一看究竟:在那之下,会不会藏着她当年坠崖的少年郎呢?
被这般妄念撺掇之下,她不禁笑自己浅薄,竟就此失了要求自由身的机会。
无怪乎佛经里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1】
她不自觉又望向了那副阴冷无比的玄铁面具。
男子逆光而立,玄黑的身影透着一圈斑斓的柔光。他应得从容,似乎并未犹豫:
“既如此,便允你为我帐中女奴吧。”
他的声音依旧沉静,听不出一丝情绪。倒是一旁的葛萨,蹙眉不语,目光复杂,对她这一要求别有一番思量。
辰霜谢恩后,目送二人一前一后离去。她凝视着他们的背影,见叱炎似是低语了什么,葛萨回首,转身又向她走来。
“喏,收拾下肩膀上的箭伤吧。”他向她抛出一瓶什么东西来。辰霜接过一看,是祛风止血的伤药,还是草原独有的药草精细磨就而成的,散着一股异域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