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十分在理,等着李修通过他的检验。
“什么人?”
李修抬了抬眉毛,像是终于看见了眼前的宁礼臣,黑沉的眼睛挪到他的脸上。
“你想知道吗?”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对宁礼臣的语气非常轻蔑。
这个时候,宁礼臣敏锐地感到不太对,他迅速而不太踏实地吐了个字:“……谁?”
他隐约有个可怕的联想,但这个想法太过令人反胃,一旦证实就会摧毁所有,所以宁礼臣不愿意细想。他的问句非常虚弱,像怕李修真的给他答案。
“是宁游清。”
李修的回答很无情地劈头盖脸向宁礼臣砸来。
“我和宁游清上床了。他还没走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李修直直地看他这个可笑的亲爹,看他的瞳孔震动着,抬起手来,颤颤巍巍地指向他。
今天宁礼臣仍然衣冠楚楚,头发一丝不茍地整理好,但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像个老人了。
“你……你……”
宁礼臣感到头晕目眩,他想走到李修跟前,撸起袖子给他来一通管教,就像他以前管教宁游清一样。
他气得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我们很合适。”
李修转过头看向窗外,那是个阴天,天光黯淡,宁游清大概已经走了。
这句话不像说给宁礼臣听,而是一句事与愿违的陈词,意为即使适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当然宁礼臣是听不出这些来的。他天旋地转着,想到几年前宁游清和李修走得很近的时候,那时他还提醒宁游清不要对李修太好,他什么身份,李修什么身份,主仆有别,应当保持距离。
他弯下腰,踉跄了几步,扶着沙发坐上去,感到很恶心,胸口一阵绞痛。宁礼臣说不出完整的话,喉咙抽动着,发出一阵痛苦的声响。
面对这样的场面,李修竟然没什么反应,他静静坐在阴影里,任由宁礼臣这样丑陋地挣扎着。他竟然如此冷静,好像可以就这样看着宁礼臣死去。
他根本不在乎。
宁礼臣的口里发出“嗬、嗬”的气声,到这个时候,宁礼臣还顾不上求救,只想着咒骂。
“疯子吗?宁游清也这么说。”
他站起来,走到宁礼臣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他。李修掏出手机,在拨号的间隙,又补了一句:“其实你们比较像父子。”
李修很体面,最后替宁礼臣打了急救电话。
他戴着呼吸机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眼睛仍瞪得凸起,像天塌了一样。美国的救护人员同情他是个发了急病的老人,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