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礼臣开完会,又给李修打了电话,这回李修倒是接了。
其实宁礼臣心下不满李修对他的怠慢,但这个亲儿子足够优秀,有足够的资本乖戾自傲。天资过人的人必定不是寻常性格,宁礼臣是很认同这一点的。
李修在电话的语气依然很冷漠,宁礼臣告诉他自己来了,看消息了没有,李修只用一个“嗯”回答。
“你在哪里?我到楼下了。”宁礼臣耐着性子和他说。
“你上去吧。”李修回道,随即挂了电话。
他对宁礼臣永远都是这样,冷淡得不如对待司机。宁礼臣还要猜他话里的意思,听着不像在家。
挂了电话之后,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是蓝可怡的电话,她精神不太好,问宁礼臣什么时候回国。她想换个心理咨询师,总觉得胸口闷。
这对于宁礼臣来说是重要的事。他花了一段时间安抚蓝可怡,说给她带礼物,珠宝和新衣服都买,等他回国之后,带她去新西兰修养。
等蓝可怡在电话里终于心情好一些,宁礼臣才挂了电话。他下了车,进了电梯,去李修的住处。
宁游清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他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但毛衣被李修推到胸口,腰腹全都暴露在空气中。李修搂着他,托得很稳,在他后颈细细密密地吻。
宁游清的手放在门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呼吸也变得困难,只能在冲撞中深深地憋气,过一会儿又惊喘着重新挣扎着呼吸。他以前擅长忍耐着保持安静,现在全都失效了。
李修在这件事上永远不当人,宁游清感觉他就算是个物件,也经不住李修这么使了。他的手指缩了起来,在深色的门上蜷成拳头,李修的手从他腰上流连到他的手臂,把他的手按住了。
毛衣晃荡着,摩擦得宁游清有些发痒,他却没有余力管这些了。
他一件衣服都没脱,这让宁游清感到更加羞耻,他竟盼望着李修能把他的毛衣脱掉,让他们像以前一样,别显得这么例外。
宁游清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但像被突然噎住了。他听见外面有响动,是智能锁打开的一段音乐。
有人进来了。
宁游清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李修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肯定听到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宁游清在极度的惊惧中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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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游清不敢出任何声音。
衣料摩擦的声音,呼吸声,因为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李修贴在他皮肤上,传给他一切自己的气息。
宁游清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血液倒流。他紧张地僵住身体,而李修对外面声响充耳不闻的样子更让他毛骨悚然。
难道外面的人是李修的情人?也许李修有一些开放式关系,所以他这么没有所谓。
难道是家政?但宁游清和李修这段日子住在一起,他见过李修亲力亲为整理自己的生活,从不假手于他人。
宁游清猜不出外面的人是谁。但无论是谁,他都陷入一种羞耻之中——宁游清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李修之间的关系,陌生人也不行。
“有人……有人来了……”
当李修俯在他耳边时,宁游清以一种门外人绝对听不见的音量小心地传递这个信息。
也许李修并不在意来人,但宁游清想结束了。有一个外人在,他奇异地从这场溺水一般的交合中清醒过来,并意识到自己多么迟钝,多么愚蠢,多么不可理喻。
他要走了,马上。
“我知道。”李修对他说,他没有像宁游清刻意放低自己的音量。好在他声音低沉,声量也一向不高,宁游清不希望门外人察觉到他们在这里。
“没关系的。”李修的语气中很有一些安抚的意味,他低声重复道:“没关系的,宁游清。”
李修也很少直呼宁游清的名字,这三个字在他唇齿间摩擦着,近在咫尺地传到宁游清的耳朵里,令人感到惊悚,让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缕被碾碎爆破的空气。
“我不要了……你停一停……”
宁游清反抓住李修的手,轻声恳求道。
李修仍托着他的身体,宁游清额角的头发有些汗湿了,使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李修环着他,让他站得更稳了一些,但没有半分可以结束的意思。
“宁游清,你明天就要走吗。”
他不合时宜地要谈论这个,问一个宁游清以为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前就达成共识的问题。
李修的语气不像真的困惑或真的想要答案,而是感慨遗憾的样子。
在宁游清的眼里,这就是有病,又疯了。
“不见面,不再联系了。”李修很不舍地阐述着,“以后也没有补偿了。”
他笑了一下,富有温柔开朗的气息,胸腔闷闷地震动着。
“我一直很想你,宁游清。”他从背后将他抱起来,让宁游清差点失控地叫出来。
宁游清被他放在床上,外面的人没有进一步的动静,他走了吗?宁游清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艰难地转动思考着。
李修的话则像一种烙刑,无比残酷地烫进他的意识里。
“很奇怪。”李修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为什么不是你就不行?我比你更清楚你的虚情假意。”
宁游清的脸陷入柔软的被褥里,他的泪水润湿了眼眶,顺着脸流下来。那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被拆穿的眼泪。
“我不是……”宁游清有些哽咽道。
“什么都是‘补偿’。”李修似乎在他后面摇了摇头,轻轻地否定这样毫无情意的做法,“我想和你平等地要一些爱,现在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