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是没什么所谓的。
宁游清躺在他的床上。李修将被子拉得平整,又换一套他穿着正正好的睡衣,无微不至地照顾宁游清。
李修想着宁游清需要什么,做下共同生活的打算。
至于宁游清的决定呢,其实没有很重要。
他是很好软化的一个人,在最决绝的时候,也没有对李修说过一句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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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游清经历了一场艰难的睡眠。
时而被架在火上烤,时而如坠冰窟。手脚是凉的,胸口是热的,烧得宁游清浑身无力,出了一身细汗。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挪动他,动作很轻微,小心守候着。宁游清被换了衣服,放进温暖舒适的被窝里,他应该睡了很久,期间被温热的毛巾擦了身体,把他烧出来的汗擦走,恢复了干爽。
躺在床上仍不能让宁游清感到安生。
从宁家出走之后,宁游清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
这副娇生惯养的少爷身体好像也意识到环境的变化,从今以后要强撑着奔走,倒下也不会有人帮扶,这就是世界上最常见的生活。
所以这场病生得相当凶狠,像身体深处爆发出来的一场猛烈的失火,险些要把宁游清的脑子都点着了。
后半夜,高烧不退,宁游清输上了液。手背上扎了一针,宁游清略有痛感,但没有睁眼。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外面天色微微发白,宁游清醒了。
他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睡得浑身酸软,快想不起自己是谁。
陌生的天花板。
他看见一个输液架,上面的输液袋已经空瘪。这里不是医院,而是一个整洁到没什么人的痕迹的房间。
宁游清的手背贴着胶布,他醒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膀胱发胀,终于把他弄醒了。
口渴得可怕,喉咙里犹如火烧过后般干涸,呼吸也又干又疼。宁游清在杯子里蜷起来,忍不住咳了两下。
因为没有力气,他连咳嗽的动静都非常微小。房间里非常安静,门外头有轻轻的响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宁游清觉得李修来并不是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而像是一种感应。
他来得并不急切,因为宁游清烧得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李修的脚步静谧,像飘了进来,很没有预兆的,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宁游清的额头,让他往被窝更里面缩了一下。
宁游清的烧退了,骨节分明的手翻过来,用手背贴上宁游清的脸侧,仍有未褪的温度。
他的手迟迟没有收回去,在隐秘温暖的被子里,暗暗地传递出留恋。
宁游清没有动,希望自己能够再次睡去,不用面对李修这道难题。
但清醒过后,现实避无可避地降临。等到李修的手终于离开,宁游清的急事也不得不处理。
他掀开被子,想坐起来,手撑住了床,却没有力气,头离开枕头几厘米,又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