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女子只觉得,君子之所以有条件远庖厨,是因为家中女子在庖厨之内操持忙活。”陈渝鼓起勇气道,“女子若远了庖厨,男人多半都得饿死。”
“哈哈哈哈。”柳肃爽朗地大笑起来,“不愧是陈姑娘,理解的独一无二。不知孟子若泉下有灵,不知会不会从坟墓里气的跳起来?”
“本来以为你会就治大国若烹小鲜发表一番见解,毕竟周旋府衙这么久了,也该有些思考。”柳肃口气里带着淡淡的讥讽,“谁知道你竟然丢出一句男人多半得饿死。”
“治大国是何滋味,想必柳相再清楚不过,小女子怎么好班门弄斧。”陈渝不动声色地送出一顶高帽子,“小女子能在后厨烹些小鲜,就再好不过了。”
“你是没什么野心。不过这股子七窍玲珑劲儿,倒和孙康很是般配。绕了这么久,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可知孙康今日去了哪里?”
陈渝盯着碧绿的茶汤,摇了摇头。“昨儿个才在新狱里看见他,今日应该在忙活大理寺的事情吧,毕竟他如今身兼数职,在下也不好随意叨扰。”
“哦。”柳肃玩味着陈渝那副明摆着”我和他不熟“的表情,”可以我对孙康多年的了解,他巴不得你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他身边,把与他相关的事无巨细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今日孙大人去了何处,还请丞相大人明示。”陈渝就着柳肃的话头,想把对方的注意力从儿女私情上引开去。
“你准备好厚礼,到时候跟他道喜就好了。”
86。升迁孙大人出身宗室贵胄,又有一副潘……
柳肃的话让陈渝心如擂鼓,她痴痴地笑着,都忘记了是如何将柳肃送出陈府的。
“贺喜,贺什么喜?”陈渝心头萦绕着的,是那日她和孙康一起回国公府,大方送了她镯子的长公主殿下神秘莫测的笑容。
孙康本是龙驹凤雏,不是她这个被家族抛弃的孤女该痴心妄想的。
“小姐,您喝口汤水吧。”小月看陈渝呆呆的坐在床头,既不床晚膳也不说笑,心下便慌了。她泡了人参红枣茶给陈渝,希望她能养养精神。
“咱们阖府上下得欢乐点,柳相说,孙康身上有喜事发生。”陈渝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说,孙康八抬大轿娶的,会不会是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
“奴婢不知道。”小月把碗搁在陈渝面前,自己乖巧的蹲坐在她脚边。她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伤心事,又红了眼眶道,“不过奴婢敢肯定,孙大人对小姐情深意切,必定委屈不了小姐。”
情深意切?不委屈?或许在小月看来,自己在国公府能得到一个贵妾的位置就应该满足了,只要孙康还爱怜自己,一切都有翻盘的可能。哪怕仰人鼻息,逆来顺受,也该甘之如饴。
听到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小月撇下忧心忡忡的陈渝,三步并两步走到房门口。她心念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家小姐,打开房门一看却愣住了。
门房的小厮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一脸谦恭道:“小月姐姐,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杏花楼的花老板登门来访。”
小月一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报喜还找个外人来,是要全京城的名流贵眷来看他家小姐的笑话吗?
“让他等着。”小月怒气冲冲的合上了房门,可此事非同小可,她也不敢拖延欺瞒,便尽量用平缓的措辞跟陈渝说了。陈渝咯咯的微笑起来,直到红了眼圈笑出眼泪来。“你看,花老板都过来贺喜了,我真该给孙康准备个大红包。”
“小姐,你若心里难受,就好好哭一回吧。”小月从未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为什么要哭?”陈渝抬起衣袖一抹眼睛,“这么大的喜事千万别坏了兴致。”
“若是不想见花老板,奴婢去回了他便是。”
“见,当然要见,不但要见,还要拿好茶好点心伺候着,千万别被人看轻了去。”
陈渝略施粉黛,莲步轻移的到达前厅时,花维正专心致志的品着茶,一袭明媚的湖绿色苏绣长袍把满城春光都比了下去。
“在下不请自来,是有一件喜事要通报陈姑娘。”花维媚眼如丝,笑的清甜娇婉。
陈渝膝盖酸软,顺势在太师椅上坐下来。“那就先跟花老板道谢了。”陈渝轻轻拱手,“愿闻其详。”
“孙大人今日奉旨入宫,陈姑娘可知道?”
陈渝微微颔首,”柳相先头来过,只说孙大人一早便离了廷尉府。具体去了哪儿倒也没仔细说。”
“孙大人今日入宫,陛下亲自接见了他。”花维神秘兮兮的拨弄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指。
果不其然!陈渝强忍着眩晕陪笑着,“孙大人的一举一动,花老板竟如此清楚,仿佛与他形影不离一般。”
“我也是听来杏花楼用餐的熟客说的。”花维不以为然,“不过消息千真万确,那伙人都是朝廷命官,换了家常衣裳来杏花楼喝酒的。边喝边说孙康那小子交上了好运,一步登天。”
“他们一定眼红的紧。”陈渝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孙大人出身宗室贵胄,又有一副潘安宋玉的好皮囊,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好皮囊?”花维似乎没有听懂陈渝的话,“孙康夜以继日不辞劳苦的担下大理寺的事有目共睹,和他的样貌有何关系?”
“你是说?”陈渝猛然发现,她和花维所提的恐怕并非一码事。
“陛下龙颜大悦,颁旨正式晋封他做了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