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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柱无奈地笑了,“你还真打算让他们参与劳动,这帮破罐子破摔的主儿不破坏劳动工具就够不错了。”
“当然要,我说认真的。我这里有个想法,先把女犯们浆洗的活儿给他们,让女犯们休息一阵子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女犯?”林大柱对陈渝的回答很是意外,“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因为浆洗的活儿用不着锐利坚硬的工具,相对来讲安全许多。我不怕他们毁坏劳动工具,就怕他们拿到锐利的硬物作为武器,攻击看守他们的狱卒。而且浆洗的衣物大多体积庞大,不容易藏匿,这点也很关键。”陈渝感叹道,“给他们找点合适的活干可真不容易。”
“有合适的活,哪至于来这里蹲?”这下轮到林大柱来安慰陈渝了,“不过那些女犯们闲下来,又该干些什么呢?”
陈渝心里早有打算,在这个朝代平民阶层观念腐朽,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大多数百姓并不给女儿读书习字。这些女犯陈渝注意过,文盲率高达七八成。为了让她们刑满释放以后能够生活的容易些,陈渝决定把让她们组成学习小组,识字的女犯充当教员,对组内成员进行扫盲行动。
79。汇报谁那么多嘴,跑到大理寺去搬弄口……
当孙康在百忙之中抽空重临新狱的时候,眼前是一幅奇异的景象。
新狱正中的空地上,一帮身着囚服的大老爷们正没精打采的浆洗着各类床单、被褥;而四周的囚室里,不时泛起女子柔和的朗朗读书声。
孙康好奇陈渝又在搞什么花样,就看到林大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孙康看他精神好了许多,腿脚也麻利了不少,笑道:“林典狱精神了许多,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林大柱羞赧地低下头,“没有,只是这段时间手头的事顺利了不少,实在辛苦陈姑娘。”
孙康听了林大柱的话,抬手指指院中劳作的犯人们,“这些就是诏狱送来的?”
林大柱点点头,“开始他们不大老实,后来被陈姑娘几番修理下去,也能凑合着干些活了。”
孙康心想,那帮犯人和陈渝过招估计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抬抬手让林大柱忙去,自己去休息室里找陈渝。
陈渝靠在榻上,百无聊赖的剥着新炒的糖炒栗子吃。黑猫在她脚下酣睡,丝毫没有觉察到孙康的到来。
“你怎么来了?”陈渝抬眼瞟见孙康,十分意外。
“怎么,我就不能来这儿?”孙康笑盈盈的放下手中的包袱,“给你带了些时兴的点心。不过你也别吃太多栗子,待会上火有的你受。”
陈渝恋恋不舍的把栗子往孙康面前一推,“那你帮帮我,把剩下的都吃了呗。”
孙康低头,小心翼翼剥出一颗完整的果肉,却递到陈渝嘴边,“给你一颗,剩下的我来。”
陈渝顺他的意,偏着头把果肉叼了去。又一言不发的转身报过包袱,看里面花花绿绿的各色点心一应俱全,难得的是还有一碗混装的鱼干虾干。
陈渝拎起一只蜷缩着的虾干往地上一扔,闹闹瞬间睁眼醒来,一伸爪子拨到自己嘴边,三口并两口吃了下去。
“看它这馋样儿,是不是平时没喂好?”孙康对陈渝开玩笑道。
“是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陈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拜托廷尉大人能多登门几次,闹闹也可以吃上几顿饱饭。”
孙康见闹闹把虾干咽下去,弯腰抱起它圆滚的躯体掂了一掂,“又重了,还说没吃饱。”
“放心吧。我知道你来也不是为了关心这小家伙的日常饮食,而是外面那帮从诏狱过来的新人,对不对?”
“他们在诏狱就有些让人头疼,好在没有暴力伤人的过往,不然我怎么着也不会允许柳肃把他们送你这儿来。”
陈渝匆匆尝了块浅粉色的樱桃酥,合上包袱便往外走去,“来,我给咱们未来的寺卿大人汇报下近期工作。”
陈渝首先引孙康去了莫青衡那里,见莫青衡正在桌前提笔练字,就嬉笑着走过去看。发现莫青衡竟然在默写杨家将演义中的片段,刚写到到四郎探母那一幕。
“与满门忠烈的杨氏一族想比,我还是太过思前想后,计较得失,说来真是愧对庐城百姓。”莫青衡隔着铁窗对孙康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孙康并没有为莫青衡的转变十分意外,“你多保重自己。”
陈渝知道孙康之所以没有对花维追查到底,也是因为花维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选择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并未对朝廷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害。
接下来孙康和陈渝便到了关押女囚们的监室里。女囚们围坐在圆桌边,对着手中的书本一字一句的读着。有些女囚认字慢些,不懂之处比较多,便索性坐到囚室最后,在教习的帮助下从识字开始一点点的学。
“你这是怎么选出的带班。我看还挺耐心的。”
“从之前那些记录中发现的,你们对犯人的记载信息挺全面,包括认不认字都有说明。”
“是,因为不认字的犯人要特别当心。”孙康欣慰的打量着井然有序的囚室,“不识字的话,如果书吏被旁人买通,容易造成冤案或者让罪犯脱罪,这种事情前朝屡次发生,所以我要求底下人花三四倍功夫反复核实。”
“你的手下一定苦不堪言。”陈渝笑着引孙康往休息室走去,“也别打扰女犯们了,难得空闲下来,可以安心读书识字。也不枉我给教习的犯人额外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