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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无奈之下,监狱联系了警犬基地请求增援。这次搜寻的主角是一只半人高的德国牧羊犬,省心矫健,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闪着精光。此时陈渝正在办公室内整理当日台账,听内勤小弟随意说起丢钥匙的事,也只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一笑了之。
众目睽睽之下,那德牧先是走到记者跟前,绕着他走了几圈,又扬起脸嗅了嗅他的手。随即训练有素的坐下,等带它的教导员哨声一响,则像离弦的箭般往犯人劳动改造所用的附属工厂冲去。
记者小哥颓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的瘫坐在椅子上。一群人在他活动过的空地上来来回回找了半个下午都没找到钥匙,他不相信一只狗能有什么办法,不过眼下看来,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汪汪汪”清脆的吠叫声从工厂车间外传来。教导员带着几个狱警寻着吠叫声小跑着往厂区去了。
众人一看,德牧正气定神闲坐在缝纫车间的铁门前。
教导员轻咳了一声,请负责带班的狱警取了车间钥匙来。
很快铁门便被打开了,德牧东嗅嗅西看看,绕着排列整齐的数百台缝纫机桌来回转了几圈。最终驻足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一个桌子上。它伸出硕大的狗爪,搁置在桌底的铁皮工具箱上。
教导员戴上旁人递过来的手套,把箱子抱到桌上打开。众人屏气凝神,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果不其然,在挪出箱子里杂乱的各色布条儿、软尺、记号笔等各色工具之后,车钥匙正安详的躺在盒子的最底层。
在场众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记者根本没有到过这个缝纫车间。
监狱长随即下令开展狱内侦察程序,对来龙去脉展开调查。记者小哥悬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忙不迭的道谢,跟监狱长和教导员一一握手,甚至还想抱抱替他解围的德牧,却被虎头虎脑的大狗灵巧的躲开了。最后为了化解尴尬,教导员安抚着德牧,让小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以示感谢和友好。
这时陈渝正记录好一天的台账,换下警服锁好办公室大门准备回家。当她踩着高跟鞋绕道人群后边正准备趁大家不注意溜出大门时,本来懒洋洋冷眼旁观着众人客套寒暄的德牧猛然站起,风驰电掣的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进陈渝怀里。
它张开大嘴,伸出热乎乎湿哒哒的软舌,舔的陈渝满手口水。陈渝也认出了眼前的威风凛凛的警犬就是两年前她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小奶狗,连忙弯下腰回抱过去。
包括记者和监狱长在内的众人当场惊呆,只有教导员乐呵呵的走过来,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用力拍了拍陈渝的肩,“小陈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连你都实习了。”
陈渝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立正,回敬了个标准的警礼。
后来才知道,那把车钥匙被记者小哥不经意遗落在了放风场上,被一个眼疾手快的抢劫犯拾了去。那抢劫犯本是性情暴躁之人,进入监仓之后被同住的一个黑社会大哥欺负的不成样子。他捡到车钥匙便趁着劳动的机会,带进缝纫车间藏起来,准备过几日大家放松警惕了,在夜深人静之时给欺负他的人些教训。
调查结果是陈渝在整理档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目瞪口呆之余她也庆幸监狱长的当机立断,申请了警犬协助及时避免了一场麻烦。
当年的陈渝双十年华,热血尚存,如果不是罗千帆提出让她把监狱学作为研究方向,她真的想考到警犬基地为这群人类最忠诚可爱的朋友工作终身。
想到这里,陈渝用指尖点一点幼猫娇嫩的鼻尖,那玄猫便睁着一双碧泠泠的圆眼,充满好奇的与她对视。
“看你这样子肯定也挺聪明。小家伙,你想不想做警猫?”陈渝对小黑猫低声说道,“虽然我之前也只参与过警犬训练,但咱们可以试试。”
小黑猫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
之后的日子陈渝过的无比充实。她按照警犬的培训方法,根据猫咪自身特点给小黑猫制定了一套特殊的训练方案。她把小猫取名为闹闹,先从集中注意力开始训练。
每日清晨,陈渝把奶酪干用温水化开,和着肉干碎片搅拌成一碗肉糜粥,喂闹闹吃饱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猫咪天生注意力就容易分散,陈渝用杨清宁交给她的银簪和冬衣上缀着的绒球做成玩具,在闹闹眼前晃动,引得闹闹追着她的脚步满屋跑。
过了三五日,陈渝便不满足于闹闹只是在地上活动了。作为猫,最大的长处不是力度,而是速度与灵巧。比如飞檐走壁,比如钻箱躲柜,毕竟猫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名副其实得液体动物。她打算扬长避短,因材施教,把闹闹培养成一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小警猫。
当孙康把杏花楼胡童的衣物彻查一番,也终于忍不住对陈渝的挂念来到新狱时,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一向精致慵懒的陈渝粉黛不施,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面前放着几个用话本堆成的、一
尺来高的障碍物。小黑猫站在障碍物的另一头,侧过脑袋盯着陈渝手中的小绒球。
陈渝伸手打了个响指,“闹闹,过来。”
黑猫绕到一边,找好角度,躬身,成功跳过了第一个障碍物。第二个障碍物是一座用书本搭成的架子,中间镂空,于是它匍匐在地钻了过来,等到几乎穿过的时候,尾巴却不小心扫到了承重的书,那架子摇晃几下,终究没有倒下。
最后一个障碍是七八本话本垒成的立方体,小黑猫盯着顶端看了一会儿,目光炯炯。它立起身,试图用后腿的力量攀爬上去,但身体实在太小了,前爪才刚刚够到高度的一半,便体力不支的滑了下来,留下几道细小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