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她的笑容,他想看她穿上白无垢的样子。
他想要她活着。
他想要……活着。
毕竟,那些都是只有活着才能看到的风景不是吗?
他想要看到那些,想要得到那些。
于是他几乎是本能的想要辩驳。
嘴唇动了又动,可却没有一个音节真的发出来。
他说不出话,他也没法动。
捏着少女手腕的手掌一点点地染上了属于人类的温度。
哪怕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凉薄,与鬼的体温相比,她的身体也依旧是温热的。
于是猗窝座无比直白的感受着一个事实——
她就在这里,如此鲜活的存在着。
他定定地立在那里,像是打在地面的腐朽的木桩,在风雨的摧折中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她是谁呢?他又是谁呢?
仿佛有万千思绪在他脑内翻涌,可又好像,他的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没有在想。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在两个人中间蔓延着,直到他几乎觉得自己会就这么站在原地风化。
而被他捏在掌心里的少女的手忽然再次爆发出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笔直地,逆着他的力量,试图用断刀的锋口刺破他的血肉。
猗窝座看着那张因为用力而微微泛起赤红的面孔,看着那对仿佛翻涌着血色的眼睛。
她知道她杀不了他。
可她一向是如剑一样笔直的,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调头。
“……为什么?”
猗窝座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不是问记忆当中的“恋雪”,而是问眼前的“剑士”。
这是第一次,他想要得到属于“剑士”的她的答复。
他想了解她的想法
他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成为猎鬼人?”
“为什么一定要坚守什么所谓剑士的职责,为什么一定要杀……”
“……我。”
话音终于说出了口,如在水里泛起的波纹,消散在夜空中。
猗窝座却不敢抬头,不敢看向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他会得到什么样的解答呢?
或许她仍会如先前那样,说着什么大义之类的陈词滥调,就像每一个为了与鬼为敌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家伙一样。
这样的人他见过很多,这样的理由他也听过很多次。
他已经听腻了。
他不想再听了。
反正都是同样的结果,反正都是相差无几的答案,他又有什么必要非要将这些问题问出口呢。
她是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