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可笑的,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低贱者的白日梦,你称之为事业?”
“我称之为,理想。”
贝尔维娜放声大笑。
“我没想到你变得如此搞笑了,菲尼亚斯。”
菲尼亚斯对此报以微笑。
“不必急着嘲笑我,贝尔维娜。你觉得我不可理喻,可我却完全明白你的看法。‘我的傻哥哥,把毕生献给毫无希望的东西,永远也看不到他的理想实现的那天。’可你不明白,贝尔维娜,我并不是想要做成什么,才去做的。”
“贝尔维娜,当我还呆在霍格沃茨时,我看着我的同学们,我看着你,我就知道希望的光芒那么微弱,转变的契机还在很久之后,即便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也不可能看到麻瓜巫师与纯血巫师和平共处的情景——现在不是时候,我知道得很清楚。嘘,别急着打断我,贝尔维娜,你呆在纯血的小圈子里,不知道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酝酿惊天动地的变革。我所梦想的时代必定会来临,因为像我一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我看不到的希望,他们会看到,我看不到的平等,他们会看到。若我用区区一生时间能换来他们更早迎接新时代的到来,即使我的结局不过是在一个角落孤独地死去,我也毫无遗憾。”
他在说话时眼睛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激动——贝尔维娜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悲伤,她又看见了那个五年级的小女孩儿,在哥哥的房间里悄悄流泪,却不知道自己为何悲伤——现在她知道了。
菲尼亚斯不会回来了,那个给她读童话故事的哥哥走了,那个给她辅导魔药和变形术的优秀生走了。和她留着同样的血,有着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性格的,她的二哥,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一个她嗤之以鼻的群体,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把他们都抛弃了,干净利落,一刀两断。
布莱克永远纯粹。她突兀地想起家徽上的格言。布莱克永远纯粹,布莱克从不后悔。
“滚吧!哥哥!布莱克现在与你毫无瓜葛,去和你的泥巴种朋友相亲相爱去吧!”她向前迈出一步,向他喊道。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如同泪水一般缓缓流下。
菲尼亚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脸上热切的表情消失了。
“替我告诉他们,我很抱歉。”他说,“父亲去世,我很难过。我仍然把你们当作血亲,但是……”
他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她应该掏出魔杖给他念恶咒——念一忘皆空——他会回来——
“再见,妹妹。”
幻影移形的爆裂声。他走了。
3
贝尔维娜看见父亲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家族树上一个名字开始燃烧,金线扭曲,真丝焦糊。菲尼亚斯的名字被抹掉了。
她移开视线,转身准备去向老宅门外的那个人转达父亲的意思。
但是她的父亲突然叫住她。
“如果他有悔改之心的话,”老菲尼亚斯说,“就让他回来吧。”
“哥哥?!”埃拉朵拉吃惊地低呼。
这垂死的人发出一声冷笑。
“不过我想,”这位父亲想着他最后一次见到儿子时的情形,说道,“他不会悔改。”
马里厄斯·布莱克
1
马里厄斯多半是一个哑炮。每个人都知道。
布莱克家出了一个哑炮,每个人都不相信。
那时刚举行完他们父亲的葬礼,他们的二哥刚被逐出家族,谁也不希望又一个丑闻发生。但谁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马里厄斯都九岁了,还没有一次表现出过魔法天赋,要知道和他同日出生的堂妹赛德蕾尔已经能催开花苞,指挥蟋蟀了。
最终,阿克图卢斯偷偷请来了一位在相关领域进行研究工作的缄默人。
检测结果是,马里厄斯真的是个哑炮。
“肯定是维奥莱塔的问题,”阿克图卢斯跟妻子偷偷抱怨,“布尔斯特罗德祖上有不少麻瓜。”
莱桑德拉并不想和丈夫讨论妯娌的血统问题。
“西格纳斯打算怎么办?”她问。
“维奥莱塔不相信圣芒戈,”他撇嘴,“她坚持要等到马里厄斯十一岁……西格纳斯,哼,以前没看他和维奥莱塔感情有多深,现在倒是不顾一切支持她的决定了。”
“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莱桑德拉对西格纳斯夫妇报以同情。但她的丈夫并不认同。阿克图卢斯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嫌恶表情。
“哑炮就是麻瓜,麻瓜就是……”顾忌到弟弟,他没说下去。
但莱桑德拉明白他的意思。麻瓜就是虫子,他怎么能把虫子还当成儿子看待呢?
“是这个道理。”莱桑德拉说。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但感情不遵循道理。
2
今天是赛德蕾尔十一岁的生日。
生日聚会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小仙子在墙壁上发出漂亮的荧光,天花板变成星空的模样,就像霍格沃茨的礼堂。当赛德蕾尔从走廊向饭厅走去时,墙壁上的祖先们的画像都向她道一声生日快乐。她的母亲走在她身边,告诉她现在正值假期,不仅她的朋友们会来,她的所有血亲也会到场,每人为她带一件生日礼物。
小女孩儿抑制不住幸福的笑容,挂着酒窝的笑脸像晨星一般美好。她踏进饭厅,大家一起对她高呼:“生日快乐,赛德蕾尔!”七彩的烟雾在她头顶炸开,把她的头发染成彩色,魁地奇模型载着她最喜欢的焦糖布丁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飞翔,她扫视了一圈其乐融融的血亲们,突然仰头问她的母亲:“马里厄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