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公主是不愿给我一个名分?”
朝露一愣,抿唇失笑。
北地的男女大防虽然不如京城那么严苛,可是她身为公主,只和他一人过从甚密,久而久之,还是起了一些风言风语。
她从不管旁人如何说,可她知道,他会介怀。他不会没名没分地让她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想因他,使得她和一向疼爱她的父皇母后生了嫌隙。
他已无父母,无亲族,他不想她也脱离了皇族,失去一生的倚仗。
这个男人,素来寡言少语,不会将真实的心意说出来,可她一早就知道了。
朝露心潮涌动,双臂收紧,在他颈后交叠,压了上去,倚在他的胸膛,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你是在向我讨要驸马之位吗?”
他埋首下来,轻吻她乌黑的发顶,低低道:
“公主可是不愿?之前请了我阿弟同去长安,怎么,连请我去长安的机会都不肯给吗?”
朝露轻叹一声,她总是说不过他,他总有本事,让她无言以对,只能乖乖听话。
“那说好了,如果回到了长安,我不想待了,我们就立刻偷偷回来,再也不去了?”
李襄无奈,轻轻道一声“好”,在她动人的眸光下,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鬓发。
朝露眼眸垂下又抬起,咬了咬唇,极为小声地道:
“你那一次,是亲我这里的。”
她一直记着那一日,也是在这间庭院里。她和那群世子将军闲聊,还跟箭伤初愈的他闹脾气。
直到她说她喜欢的大英雄就是他,他面上倏然绽开的笑容如同天山雪化,春风和煦。
而后,他俯下身,第一回亲吻了她的唇。她当时吓得呆立不动,他薄韧的唇在她的唇边轻轻碾磨。
那一刻,近在咫尺。她可以感到他素来轻浅的气息变得有几分粗重,捧着她的脸的双手在她颈侧流连,令她泛起一阵战栗。
他亲吻她的唇,比之额头和鬓发,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浑身像是有羽毛在挠一般的酥麻,掌心也会止不住地发烫。
当天夜里入眠,她就又梦到了他。他一遍一遍地亲吻她,在耳边唤她的闺名“朝露”。
梦里的他,那个隐忍却沉迷的模样令她动魄惊心,和平日里大不一样,黑沉的眸子里燃着火,像是要将她灼烧其中。
她醒来之后觉得甚是空虚,双手揪紧了锦衾,怅然若失。
但是,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那样过了。
可她每当看见他,靠近他,就会难以抑制地想要贴着他,也想要他抱紧自己。
夜风送来一阵紫藤萝清苦的香气,月牙状的细小花瓣洋洋洒洒地飘了满地。
一轮悬空的玉轮似是含羞带怯,被一片浓密的乌云渐渐覆住,只留少许袅袅清光落入庭院。
月色与花瓣,纷纷扬扬,簌簌地落在二人身上。
李襄的双眸掩在长睫的阴翳,浓黑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