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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承淮便笑道,“这玉露团是我请宫中的人做的,味道很不一般,这酒更是先前大为火热的那家饮子家提供。大家不必拘束,想要便拿。”
“对了,如若想要你们家郎君尽快恢复的话,就好好配合,若要故意敷衍,那我可就要怀疑你们的衷心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骤然惊变,谁也不愿自己被当作是不衷心之人,此番罪过无人担待得起。
很快,下一个上来的人便当即道,“世子,小的愿取一碗。”
席承淮笑着点头,“我挑还是你自己挑?”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麻烦世子您帮小的挑一个吧。”
一旁,曾夫人手中拽着帕子,一脸忧心,忍不住问站在身边的一个道士扮相的玉面郎君,“道长,这样便能为蒙儿治病了吗?”
那小道士生的不算高,然而面相白净,瞧着虽细皮嫩肉的,可却莫名给人一种稳重感。
他笑道,“夫人不必忧心,我师兄自有妙计。”
曾夫人此前并未见过眼前的这位道士,只知道璟王世子师承行清观,观里另有两位同门弟子,这位恐怕便是其中一名。
二人谈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周遭的人恰好都能听到。
这边,席承淮搭在桌边的指尖一动,没说什么,只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拿走那一碗便可。
直到下一个人过来拿起一碗,席承淮忽然伸手一压,按住碗沿,朝着众人友好道,“各位拿了这玉露团便要当即吃下才行,只拿在手里可没有用。”
曾夫人终于忍不住问他,“世子,可否告知这是何意?”
席承淮笑道,“曾夫人,令郎如今叫邪气入体,看似不得恢复神智,然而实际上令郎的意念依旧在,只是被压制住了。所以,其实令郎是能听见周遭人的声音,或者说,甚至是能看见。”
一听到说现今曾蒙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曾夫人当即红了眼圈,忍着泪意问,“那要如何配合世子?”
席承淮继续道,“夫人不着急。不过那毒物邪门的很,令郎受袭前发生的事情会被压制回想不起,我方才在这玉露团中放置了媒介,所以如果令郎现能再见到陷入昏迷前见到的人的话,或许便能回想起来,甚至恢复理智。”
一旁的道士面无表情地站着手中执着一样物件,应当也是道家的东西。
待席承淮说完,他才跟着开口道,“若曾公子认出来人,我手中拿着的罗盘便会有反应。”
不知想到什么,席承淮眼底笑意多了几分,随后道,“就是如此,诸位继续吧。”
剩下排着队的人也都一一上前,只不过玉露团数量有限,很快便被拿空了。
席承淮便起身又斟了几杯酒,逐个摆放出来,然后才又坐回去,如此重复几回,直到所有排着队的下人都轮过一遍,罗盘都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不知作何,便静静待在原地等候。
谁知,席承淮却忽然说,“怎么停了?这几位不上来吗?”
站在两道的人有些意外,他们都是曾氏夫妇身边的仆从,再不济便是庖屋那帮人,平日里同大郎几乎碰不上面,故而并未上前去。
曾夫人见状心中也有了几分考量,于是挥挥手,“都上去吧。”
剩下的人也未有异议,各自照做。
只是,等到后厨当中的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上来后,手方放置酒杯之上,罗盘便有了动静。
席承淮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道士,随后道,“这位是。。。。?”
有人应道,“这是府里的庖子,叫做王确,在府上呆了有十余年了。。。。”
“哦?”席承淮似乎很感兴趣似的站起身,“所以,那日是你同曾大郎见过?”
王确似乎也有些没想到,但很快回过神,开口应道,“回世子,郎君出事那日,小的的确曾见过,不过也只是远远一望,并未近身,郎君或许根本未见到小的。”
其他人也颇为赞同,毕竟王确为人敦厚老实,不爱说话却格外能吃苦,况且平日里曾蒙根本不屑于到庖屋这一块儿来,便是他们这些下人远远见到,估计也入不了眼。
“是啊,再说了郎君出事时好像是待在屋子里来着,应当不是在路过庖屋时被上的身。”
席承淮笑起来,“那就怪了,难不成是我这法器出了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惶恐垂首,不敢再吱声。
这位璟王世子总是笑盈盈的,叫他们一时以为世子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物,竟忘了这人打小便不服管教,送去道观里也无济于事,乐于同妖邪打交道,哪里能是那蔼然的主?
席承淮继续道,“何时上的身,你说了不算。”顿了顿,“当然,我说了也不算。”
他看向对面的粉面道士,“还得我小师弟手中拿着的法器说了算。”
经由方才一遭,其余人哪敢再说,只拼命低着头生怕被殃及。
“行了,那么这位王确便随我走一趟吧。”
王确沉默着站在原地,没什么挣扎地点了点头。
很快便有武侯上前一步,抓着王确往外出,路过席承淮身边时,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被打成同伙,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惶恐。”
王确眸底有什么飞快闪过,随后只沉声道,“世子之命不敢不从,只是小的行得正坐得端,世子公平公正,定会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
席承淮笑了笑,说,“行,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人把王确带下去,随即朝曾夫人颔首道,“曾夫人,可方便带我去瞧一下令郎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