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任由眼泪往下落。
“谢韫之，是不是我永远都只能听你的，你却不能听我一次？”
声音里委屈有之，更多的是担心。
谢韫之稍稍一顿，将她搂在怀里。
“不是我不听你的，而是——”
“谢韫之。”余清窈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道，“明日我会让姬鹏天派人送我回京，不需要你的人送。”
说完后，她便推开他睡下，给他一个脊背。
谢韫之怀里一空。
她是真的生气了，在发脾气。
他是个男人，保护她叫她听自己的不是应该的吗？
让姬鹏飞派人送她回京算怎么回事？
谢韫之沉着脸坐在原地片刻，最终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也没再说什么，自行睡下。
余清窈心里生气，但今日也确实又累又困，眼皮沉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股气在睡着后反而化成了梦魇。
她梦见谢韫之倒在码头上。
周遭一片漆黑，只有几艘夜里的渔船星星点点着着火，幽微的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色。
他浑身是血，几个黑衣人用剑指着他。
仇广则倒在一旁，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谢韫之也没了力气，惨然一笑，似是要放弃。
他摸了摸手上她送的那枚玉扳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滚入河中。
平静的水起了几分波澜，复又恢复平静。
渔船缓缓向前，两岸是秀丽的山峰，在夜里显得平静而诡谲，只有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浮在水面上。
明明知道是在做梦，但这种巨大的真实感让余清窈心痛万分，她蓦地尖叫出声。
“谢韫之——”
几乎第一时间谢韫之便握住她的手：“我在，清窈。”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觉到她在瞬间抱住自己，脸上的眼泪蹭到了他下巴尖上。
温热的。
谢韫之一手搂住她轻颤的脊背，一手擦掉她眼泪：“别怕，做噩梦了？”
余清窈紧紧搂住他，仿佛要确定他是真实存在的。
谢韫之轻轻拍她的脊背，似是安抚。
余清窈将头磕在他肩上，犹豫片刻，道：“三哥，你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
“如果我告诉你一件听起来也许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你也会信我吗？”
“会。”
余清窈微闭了双眼，下定决心道：“你知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同谢衍退亲？”
谢韫之没料到她会在此刻提起谢衍，顿一下，问：“还有旁的原因？”
余清窈点头：“因为我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