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进来，他将茶斟好，往她的方向一推，声音如玉珠轻撞：“做坏事的人又不是你，你脸红什么？”
语气里竟难得带了几分调侃。
余清窈抬手摸了下脸颊，肯定是刚才看到谢廷玉搂孟青黛那幕不自觉脸红了。
她看向谢韫之，嗫嚅道：“怎么不算做坏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分失礼。
不想谢韫之眉梢轻挑：“那你说说，我们做了什么坏事？”
“……”余清窈一时语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怎么觉得，谢韫之好像在故意逗她？
好在谢韫之没有一定要她回答，只是又问：“还怕我？”
那倒的确没有了，他三番几次帮她，她又不是不识好歹。
余清窈忙道：“没有，今日还要多谢大人帮忙。”
谢韫之看她的目光似是在问，既然没有还不过来坐？
余清窈忙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看着面前这盏冒着热气的茶水，一时心里又有几分紧张。
她没话找话：“孟姑娘跟六殿下……”
一开口，又觉得不该问，立刻停住。
不料谢韫之轻啜一口茶，“嗯”了一声。
谢韫之竟然回答她了，余清窈便忍不住接着问：“但不是都说孟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
“此事一日未成，便有一分希望。”谢韫之将茶盏轻轻搁在桌上，“譬如你跟谢衍，不是也订了亲吗？”
“也是。”余清窈拿起茶杯抿了口，不想多说谢衍，换了话题，“那今日之事，是大人托了六殿下，六殿下又托了孟姑娘来帮我？”
谢韫之点头：“睿王府我暂时还无人可用。”
言下之意，谢廷玉在这里有人，所以他才敢在这里见她。
这话怎么就这样随意对她说出来了？
余清窈放下茶杯，握住手帕的手紧了紧：“那……孟小姐那幅画也是……”
“自然是帮殿下拍的。”他说。
余清窈先前酸涩的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
原来是个误会。
谢韫之看她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因他难过，又因他开心，他心里也十分欢喜，嘴角不觉微微浮起。
“你怎么不问，六殿下那幅画，是帮谁拍的？”
余清窈耳根倏地红了，像烙铁似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幅画是代谢韫之拍的。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禁逗。
谢韫之怕她脸皮薄，又补上一句：“我们谢家小姐的字画流落在外终归是不大妥当。”
余清窈理智渐渐回笼。
差点又陷进去了。
他帮她只不过是不想谢家丢了面子而已，她为什么又不知不觉燃起希望？
余清窈点头，说话时脸色已如常：“多谢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找我，可是有事？”
谢韫之平声：“在这儿见你，倒是你在府里见你还方便些。”
府里人多嘴杂，尤其钱氏动不动便揣摩他心意，许多事做起来反倒觉得束手束脚。
他缓缓给余清窈添了一杯茶。
热气袅袅，盘旋在茶桌上方，仿佛薄雾一般。
余清窈端起茶杯，听到谢韫之再平淡不过的声音：“你从未参加过赏花宴，为何今年会来？”
余清窈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洒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