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闻鸟声,谁也没说话。
终于到了前头,余清窈向谢韫之行了个礼:“多谢大人此番相救,清窈不知该如何报答。”
虽听起来是客套话,但她语气郑重,用了十分的真心讲出来,给人格外诚挚之感。
谢韫之看她片刻,平声:“嗯,那你好好想想。”
余清窈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接话。
谢韫之抬了抬下巴尖指了下前方不远处:“母亲在等你了。”
余清窈忙快去走过去。
钱温陵终于又见到余清窈,忙上下打量她一番,有些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问:“无事吧?”
又不安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余清窈微笑说:“大舅母放心,我很好。”
钱温陵心里始终有些打鼓,却也不敢多问。
直到上了马车,余清窈觉得实在避不开,才简单将事情说了。
只说遇到了贼,受了轻伤,恰好遇到谢韫之救了她。
钱温陵顿时又紧张起来:“还受了伤?”
余清窈细声道:“大舅母放心,不碍事的,您可千万别告诉外祖母惹她担心。”
钱温陵正怕余清窈出了事老太太责怪,巴不得如此,便拍着余清窈的手道:“我的儿,你实在懂事。”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你跟韫之这几日相处得可还好?”
余清窈心里一紧,故作轻松笑道:“也谈不上相处,三爷有自己的事要忙,只是打过几个照面。”
钱温陵点点头,没再多问,心里却有些不信。
总觉得谢韫之待她比起旁人格外不同。
余清窈这时听见外头宋闻高声道:“三爷有事要骑马先行回京,你们都给我好好照看着夫人和余姑娘,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仔细你们的皮!”
完全不似平时同她说话那般温顺,很是有气势。
接着便听见一阵马蹄声。
余清窈忍不住掀开马车帘,两匹红枣马一前一后疾驰而过。
透过掀起的暗尘,她惊鸿一瞥似的看见了谢韫之,他仿佛转头看了她一眼,连人带马消失在车帘外。
再后来,连马蹄声也听不见。
中午时终于回到谢家,一进门,月娥亲自等在那里:“老太太说了,大夫人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先好好歇歇,明日再请安也不迟。”
钱温陵笑说:“哪有这个道理,我晚上就过去陪母亲用饭。”
月娥笑笑,又对余清窈道:“姑娘,眼见就要五月,我端午给老太太的香囊花样子还没着落,这事着急,劳烦你帮我看看。”
这不过是个托词,余清窈知道老太太想她,忙跟着月娥去了。
一进门,余清窈便快步过去,扑进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额间皱纹都舒展开来:“可算回来了,都还顺利?”
余清窈心里一酸:“劳祖母惦记,顺利的。”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脊背,余清窈起身,在紫藤长椅上挨着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笑说:“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样撒娇?”
一面说,却一面握住她的手。
余清窈心里不觉一紧:还没跟外祖母提她跟谢衍取消婚约的事,外祖母身体如今大好,得寻个机会说了。
正想着,又忽然听见老太太语气严肃地问:“听闻你们这次去寺里遇见了谢韫之,一起在寺里困了五六日?”
“是。”余清窈按先前对好的说辞,“他似是给去世的父亲供灯油。”
老太太沉吟道:“未发生什么冲突吧?”
余清窈绞着帕子的手稍稍一紧:“他是外男,不过跟我们打了几个照面,何来冲突?”
老太太道:“那就好。”
余清窈看老太太面色有些顾虑,又忍不住问,“外祖母,您好像对韫三爷格外小心,这是为何?”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谈不上小心,只是一来此人过分冷情,二来他身处朝堂旋涡,与他来往要格外慎重。你当年大舅父一心仕途,铁了心要将他记入名下,我也劝不动。至于我们,都要尽量少同谢韫之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