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见了姜言也不说话了,心里只道对比下来,孙绍祖果真上不得台面,还是他老娘有眼光,迎春嫁过去吃不了亏。
这边说的差不多了,贾母就叫鸳鸯把迎春请来,虽说男女大防,可亲事都定了,见上一面还是可以的。
迎春正在园子里,贾母早知会过她,如今黛玉湘云探春惜春宝琴岫烟陪着,见迎春低头脸红,探春笑说:
“二姐姐如今也是有人家的了,将来要当家作主的。”
迎春不好意思,那边鸳鸯来请迎春,姐妹们都笑了起来,迎春低着头跟鸳鸯去了荣庆堂。
又一一给北静太妃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行了礼,方才站在邢夫人身后含羞带怯的。
北静太妃见了十分喜欢,回头看了一眼姜言,却见姜言红着脸不说话,显然是十分中意的样子,心下便点头。
贾母笑呵呵的把迎春拉到身边说:
“你在我身边养了这么大,如今有了人家怪舍不得的。”
迎春害羞不语,姜言却冲着迎春施礼道:“姑娘有礼了,这是家里给的,送给姑娘。”
说着拿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玉坠子。
迎春看相贾母,贾母点头,迎春才接了过来,又小声说:“改日再给你回礼。”说完就站在贾母身边不说话了。
北静太妃诧异的看着姜言,那玉坠是姜言姨娘临去前给他的,平时姜言宝贝的很,如今送出去可见对迎春伤心了,北静太妃笑道:
“可见是缘份,既然如此,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待合了八字定了日子就遣人来下聘。”
贾母连连点头,叫贾赦邢夫人送了北静太妃,又慈爱的看着迎春:“你有了好人家我也放心了,不过婚期长,约莫明年才出阁呢。”
迎春害羞的说:“我还想一辈子留在老太太身边呢。”
贾母乐呵呵的笑,邢夫人回来又说:
“二姑娘既然定了人家,可要挪出园子叫她好好准备准备嫁妆?”
贾母想了一想说:“不及,明年再挪出来也好,你那里也先收拾房舍出来。”
第二天,迎春定亲的事上下都知道了,王熙凤特意派人送了贺礼来给迎春。
贾母见王熙凤派人来就问:“你家主子狠心,去了这大半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老婆子,全当我白疼她了。”
那送礼的婆子陪笑道:“老太太不知,我们姑娘病了好些日子,大夫叫静养呢,只说等好了才敢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听了又担心起来忙问:“什么病?厉害不厉害?请了太医看吗?”
婆子道:“不妨事,吃了几贴药,约莫一两月就好了。”
贾母这才松了口气叫鸳鸯开她的库房找了人参出来,叫婆子带给王熙凤。
王熙凤如今快要临产了,行动不便,见贾母送了参来,不免感伤起来,想着等过段时日定要去看看老太太才是。
黛玉知道迎春定了亲,就准备了礼物给迎春添妆,还悄悄叫雪雁去问了林管家打听姜言人好不好,知道人好黛玉才放心,为迎春高兴起来。
只是宝玉却十分伤怀,见迎春要嫁人了,一时又说要搬出园子,宝钗又不在,宝琴近日也回家待嫁了,岫烟的婚期也定了,李纹李琦都回了家,园子里越发冷清起来,大家散去,宝玉就很伤感。
林如海知道了迎春定下的亲事之后莫名松了口气,脑子里“一载赴黄粱”的判词也渐渐淡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林如海莫名知道,迎春的命就是改了。
意识到之后,林如海心下宽怀,又督促宝玉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准备去考试。
这次依旧要去金陵考,考完之后就回京准备春闱,时间紧,不能耽误了。
宝玉心里存着心事,二话不说就去和贾母说了这事,贾母无有不应的。
贾政却有几分不乐意,找理由责骂了宝玉一回,却又碍着贾母,没办法只好放宝玉出门了。
林如海好奇贾政为什么不愿意宝玉去考试,所以特意去听了听,这才知道,原来贾政自己年轻的时候屡次不第,心里落了一桩心病。
先前贾珠一直没考,贾政还没什么,如今见宝玉一考就考上了,心里不平,又想着宝玉是他儿子,哪有儿子压老子一头的?心里更加不爽起来。
林如海对此表示十分无语,只觉得这个二舅兄不仅迂腐,脑子还不好使,难怪以往压着宝玉读书每次都是打压,贾母一说就顺势不管放任起来。
宝玉已经收拾了东西,临走前又去潇湘馆和黛玉告别。
黛玉到底没有一直不理宝玉,只是叹气道:
“你自己出门小心些,万事退让几分,你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别叫人欺负了。”
宝玉见黛玉理他果真高兴,笑眯眯的回答:
“妹妹只管放心,我是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去了只考中了才好回来见妹妹呢。”
黛玉便笑了起来,又拿了个护身符给宝玉说:“我叫妙玉供了菩萨开光的,你带着。”
宝玉接了,又不舍得看了黛玉好一会才离去。
黛玉怔怔的看着宝玉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或许她可以再等等。
宝玉这一走,园子里只剩下黛玉湘云和迎春探春惜春,其余人等都家去了。
湘云叹气道:“先前还热闹的很,忽然人就散了,怪冷清的。”
黛玉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哪日你叔叔回来了,说不得你也要回家去呢,到时候园子里人又少了。”
湘云低了头姐妹俩对视一眼,湘云道:“我舍不得呢,大家在园子里开开心心的,倘若出去了还不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