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些理由他都不好说出来。
黛玉后来去了荣国府,一直在思念家乡,可是她的故乡都没有人了,贾母就算再爱她,可在贾宝玉疯了的时候,不也能说出林家人都死绝了的话吗?可想而知,黛玉平日里该有多伤心。
至少现在趁着有机会,他带着黛玉出去看看,看看江南的风景,以后思念家乡也好有个印象。
按照原书来看,黛玉这次离开扬州,就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乡了。他不希望黛玉一直有这样的遗憾。
林如海却不懂颜询的担忧和关心,他是个纯古代的人,大户人家养女儿,讲究的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他皱眉:“我们林家乃是诗书之家,黛玉如今待字闺中,怎么能随便出门?”
颜询无奈道:“黛玉如今才十一二岁吧,还是个孩子呢,您若实在担心,便让她坐在马车里面,戴上帷帽如何?”
林如海思索半响,见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偏颜询不达成目的不罢休,只得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去便是。
明明之前还觉得颜询进退有度,虽然年纪尚小,已有君子风范。可是现在再看,他分明一点眼色也没有,唯我独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是小人行径。
他们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样的人的。
也不知道认他为黛玉的堂兄,用礼法来管住他到底有没有用,林如海叹了口气,又忧虑了起来。
倒是颜询,得到了林如海的允许,便让人去叫了贾琏,又派人去找黛玉。
贾琏倒是来的快,“谦之兄弟好兴致,这种天还想去外面逛逛,也不怕热。”
颜询低声道:“我看伯父的病确实比较严重,我打算过几日便回一趟岭南,再劝劝我父亲,到底是亲兄弟,看他愿不愿意来一趟见伯父最后一面。”
贾琏点头道:“这倒是,你也劝一劝令尊。”
颜询笑道:“正是呢,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扬州,想着顺便给家里的姐妹们带点礼物回去,你到底比我熟一些,正好烦请你当个向导。”
“这?”贾琏迟疑道:“你要给家里的姐妹们带礼物,怕是要买些胭脂水粉、香珠扇坠的,这些我可不太熟。”
若说酒肆,烟花柳巷的他清楚,若是哪里卖胭脂水粉的,那他还真不知道。
颜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我还特意叫了林妹妹,她是姑娘家,又在姑苏长大,离扬州不远,肯定知道。你不正好也给家里的姐妹们和嫂子带一点嘛。”
贾琏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正说着,黛玉由紫鹃扶着出来了。
家里的家丁已经套好了马车,几人先去了附近的珍宝楼逛了逛。
眼瞧着到了晌午,颜询便提议去酒楼坐坐,顺便尝尝扬州的美食。
几人又随便选了一个酒楼,要了一个靠窗的雅间,扬州水系发达,酒楼靠近河边,推开窗便能看到微风拂柳,小舟轻摇的画面,江南水乡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黛玉也难得取下帷帽,倚窗眺望着远处的山脉,只是这微风却也吹不开她眉宇间的忧愁。
无端让颜询想起了一句纳兰的诗: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明明最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丧母,又即将失父,生活的悲苦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愁绪。
颜询有心想要开解,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林如海是她的父亲,如今林如海病重,药石无医,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又有何用呢?
只希望,她现在多看看故乡的风景,以后在荣国府也有个回忆吧。
之后一连几日,颜询都想尽办法的约黛玉和贾琏出门。
一开始林如海还要阻止几句,之后便干脆眼不见为净,每次颜询去问,他直接挥手让他出去,颜询便当他是默认了。
贾琏在林府无聊,照顾林如海有仆人,一般也用不着他做什么事,他也乐得跟颜询出去逛。
黛玉却更想在家陪着父亲,所以出去了几日之后,便不再出门了。
颜询虽然表示遗憾,但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
黛玉不出门在家陪林如海,贾琏倒是挺开心的,他跟颜询一见如故,想跟颜询单独出去喝酒玩乐,带着黛玉一个姑娘家到底不方便。
但是颜询并不想跟这个花花公子一起出去。
他每次来红楼只能待几天,有这个时候跟他出去喝酒玩乐,还不如陪陪林妹妹,好歹林妹妹好看。
所以他想了想,便从家里找了一本小学数学和泰戈尔的诗集,撕掉封面,只留下中间的部分。
上午他教黛玉数学,下午两人一起看泰戈尔的诗集。
颜询买的泰戈尔的诗集是中英文双语的,黛玉对这种她没有的书很是爱惜。
两人这样几天相处下来,黛玉对颜询就熟悉了很多了。
颜询在这里玩的乐不思蜀,但可惜时间过得快,他得回去准备开学了。
回到现代,颜询先给季云深打了个电话,得知他的两个妹妹回来了,他便决定回去看看她们,正好把上次从扬州带回来的一些小饰品当礼物。
颜询的两个妹妹是后妈姜美年生的,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季思,一个叫季念,今年五岁,马上就读幼儿园大班了。
之前她们去参加游学活动了,后来又去了姜美年的娘家住了一段时间,快开学了才送回来,所以颜询也是第一次见她们。
两姐妹长得非常像,穿着一样的红裙子出现在他面前,围着他喊哥哥的时候,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姐姐,哪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