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椒问:“那你为什么不喊痛?”她现方惊愚总是这样,过世兄长的事也好,身上的病痛也罢,他从来都不对外人言说心底的辛酸,活像一只闷葫芦。
“因为没人会听我喊,我为这事哭哭啼啼作甚?”方惊愚停下动作,静静地望着她两眼,半晌道,“难道我在你面前流几颗金豆子,你便能学会洗碗了么?”
小椒咬咬牙,一双手像洁白的鱼儿,猛地扎进水里。片晌后,裂瓷声接连响起,碗碟碎了一地,红衣少女变得脸色煞白。
方惊愚把桶移开,黑着脸道:
“别洗了,你再洗下去,我真要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卷的主角是小方嗷!(o--)他是外冷内热型,不是纯种冰山
第1o章尺蠖屈身
一道凌厉的鞭声响起,带起一阵腥风。
地牢里阴暗逼仄,耗子窸窣爬行,唯有小窗里泄进一道光。光照亮了一个挂在铁链上的身影。那是一位青年,面污乱,遍体鳞伤,紧闭着眼,似已不省人事。带刺长鞭一次次落下,在他的皮肉上画下怵目惊心的红创。
执鞭的龟奴打累了,向他啐了一口,道:“懂得醉春园的厉害了罢!一个卖屁股的小唱,竟敢对仙山卫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着,龟奴又揪起那人丝,将他狠狠掼到昵缴稀g嗄甑偷偷厣胍鳎钌掀屏似ぃ咚匙琶婕栈夯号老隆k毡咧灼鹨豢椋袷亲炖锖乓黄傺9昱鹊溃骸盎褂猩趺椿跋胂蛞淮模靠焖担 �
楚狂慢慢睁开一条眼缝。
玉鸡卫来到醉春园的那一夜,他虽盗得骨弓出房,却没逃过那老人的横空一指,被玉鸡卫的内劲震得重伤昏迷,醒来时已被关入了醉春园的地牢。鸨儿对他的行径赍恨在心,虽说玉鸡卫话不必取他性命,她却打定主意要折辱他一番,再贱卖给下家。于是他便被押在这石牢里,日日受着苦刑。
又是一个耳光落到颊上,打得楚狂耳中嗡嗡作响,像是飞进了一团乌蝇。
“说话!”龟奴怒吼道。
楚狂这才慢吞吞地开口:“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犯下大逆,竟妄图仙山卫性命,是何缘由?”
“没什么理由,就是看那老伧夫不顺眼。”
说罢这话,龟奴大怒,又揪他脑袋往墙上掼了一次。楚狂吃痛,叫道,“轻点,轻点,撞坏了墙怎么办?”
待龟奴放手,他又抽着冷气道,“我也没甚话想说的,就是想提个建议。”
龟奴瞪着他。
楚狂道:“你们醉春园里供的饭食真难下口,那馒头硬得和石头似的,吃着牙碜,里头还有泥沙。怎么,你们和面是在沙地里和的吗?”
龟奴怒极,一巴掌打过去,将楚狂打得口鼻出血。这个犟骨头!他分明看到乱下的那一双眼,不管被磋磨多少次都绽放着勃然生机,那一只重瞳艳红若血,像是恶鬼的眼眸,常饱含诮笑之意。
楚狂头脸挨了一记,箭疤又开始隐隐作痛。龟奴仍不解气,抄起长鞭抽了二三十记,待看到他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模样,方才住了手。
不多时,鸨儿过来了。她看到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楚狂,很是满意,问龟奴道:“问出些话来了么?”
“没,这小子便是您自质人手里买回的那一位,刑和药都用过,但缠口依旧硬挣。”龟奴低了头,跼蹐不安道。
“废物!”鸨母将掩鼻的折枝梅花帕子丢到他脸上。“话儿没套出来,人儿却先要被你打死了!”她斜了死气沉沉的楚狂一眼,道:“好歹也是件费银子的玩意儿,折价卖了罢。”
龟奴点头,方要放楚狂下来,却见鸨母将一只小盒递给他,冷笑道,“别忙着放他,不让他长些教训,哪里能教他明白这醉春园不是个易与之处?”
楚狂头痛欲裂,感到齿关被强硬地撬开,几枚丸药被塞了进来。他尝到了熟地黄和东党的味道,知道这是补药,遂放心咽下。吃了这丸药,他精神略振了些,眼缝里却觑见几个龟奴走入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