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可他心中空空荡荡,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夜,兀然大雨滂沱,邪风夹着雨星任性摇曳。
觉枫望着如瀑的狂雨更加失意……寂寞思忖道:“今晚,应是不会来了……”
他望着雨帘出神,眼前恍然现出黑影,再眨眼的时候,那面孔已到了近前,人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水汽将眉眼没过,顺着发梢不住滚下雨珠……
觉枫眼中濡湿,赶忙找出条干净柔软的巾子悉心为镜尘揩拭雨水。
镜尘换了身觉枫的干净衣服,深深嗅了嗅上边的冷杉香气。甜丝丝的气息惹得人心怀悸动……他撩了眼觉枫屋中,微微觉出今日好似与往日有所不同……
觉枫知他素来机敏,心中有些慌乱,怕被他微末之间看出端倪,便随手将灯火灭了,一把将其抵在了墙上,言语轻浮的说道:“雨夜寂寞,美人儿星夜前来,小生难以自持……”
镜尘几日未见觉枫,心中惦念,纵是泼天的大雨,仍挡不住想要见面的念头。冒雨前来,头一次见觉枫这等面貌,心突突直跳,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觉枫嘴上油滑,心中苦涩,眼眸中滚下一行咸苦泪汁从唇角流入嘴里,他又故作姿态啐了一口,凶狠地含住了眼前人的唇瓣。
觉枫一改往日柔情,如栖息于暗夜的豹子被唤醒,鼓着浑身力气,肆意索取……纵使是摄政王也被他此刻周身的霸道气息遮盖住了气魄,心甘情愿地任其掠夺。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可能会有点刀
心如刀割
柳蘅小心翼翼禀报,他侍候摄政王多年,怎能觉不出王爷这几日与日俱增的戾气:“王爷,药庄照例遣人送药来了,特意嘱咐这次换了方子,请您务必即刻用了……”
盛镜尘眼眸微微抽动,他放下书册,冷冷打量了眼进来的送药之人。
“你是鸿庐药庄之人,看着眼生。”
那药童颤巍巍端着药本便胆寒,被摄政王一问。嘴唇发紫连带着牙齿一同打着寒战,哆嗦了半天才说:“恩师、恩师闭关、师叔遣了小的前来……”
盛镜尘眨了眨眸,想问的话也三缄其口。
柳蘅端了汤药到近前。
盛镜尘如常一饮而尽。
柳蘅将药碗送还给了药童。
那药童收了碗,脸憋得通红,颤着手掏出一封信,哆嗦着呈上。小师叔吩咐他务必等王爷饮了药再将信拿出来,他虽看一眼摄政王就怕得发抖,可更也不敢违逆小师叔之命。
柳蘅拿过信看了眼落款,心中一沉,赶忙呈给了王爷,躬了躬身,连拉带拽,赶着药童一起出了门。
镜尘拿过信赶忙拆开,看了一遍,脑海中如炸开一般,他目光在信笺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十次。有什么东西“扑嗒扑嗒”砸落到信笺之上,将墨迹晕开一片氤氲……
这几日,他便隐隐觉察不对,药庄之人说觉枫随秦子衿去山中采药,又含混不清,说不出是去了哪座岭、哪座山……那屋中干净的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其实那晚他便有所察觉,可那晚被那人的情热淹没,竟未深查……
整整三日,他未敢合眸,生怕错过了丁点消息。这三日竟比雍国天牢中七日还要难熬……他越想越乱,脖颈似是被人用手死死掐住,偌大间书房没有可以喘息之地。
这一封信摆在面前,只是给了个潦草结果:他走了。至于这封信,他一个字都不信,不管想清修还是遁世,他都可以在侧……
觉枫清隽面庞似就在眼前,盛镜尘心口无法自抑痛楚,怒着捶打桌案:“骗子、大骗子……”
屋门大开,刺目的日光惹人火气更盛。
镜尘抬头看去,是先云,并非廉谦,心中抵不住有些失望。
先云见皇兄殷红的眸子也吓了一跳,霎时有些后悔听了皇祖父的话来这里规劝镜尘。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可想起皇祖父所言,实在不吐不快,于是挺了挺胸膛,打定主意,即便要承受皇兄的滔天怒意,也不会退缩半步。
镜尘见了先云心绪稍平,周身泌出层薄汗,终可以如常呼吸。可他眼下心绪难平,说不出温言良语,便想速速打发先云。
他鼓了鼓干涩喉头,哑着声说道:“先云,你速速离开王府。皇兄有要事,待在这里,我不能保证不会迁怒于你……”
先云见镜尘如此,瑟缩了下,心底的恐惧反而激出了股意外的勇气。他无所畏惧地说道:“皇兄、臣弟有话想说。”
“你和聂觉枫的事,皇祖父皆已告诉我了……”先云说着瞧了眼盛镜尘,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有没可能,这所有,从一开始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局!”
“怎么就那么巧,止峰之上,偏偏是他聂觉枫独自登顶救你性命。沛水三年不治,怎么偏偏他聂觉枫手持龙髓木大公无私给敌国治水。”
“皇兄,你好好想一想,你是我奕国大厦支柱,他以身为饵,釜底抽薪,让你不娶妃不生子,得利的会是谁?”
“你再想想,如今的雍国虽说不上蒸蒸日上,却是兵精粮足,一日千里。自从他聂觉枫出现了,咱们可伤过雍国一兵一足。”
“至于他所说的凄楚身世,众叛亲离,雍国却能伤他毫发……”
“如今,他神隐于世,不知在哪里,与谁逍遥快活去了……”
盛先云几乎嚷着将皇祖父说与他的震撼之言,一字不落的说与盛镜尘。他对皇祖父之言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可他不知这番言语几乎将盛镜尘来回刺了几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