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许琴笑呵呵的捧着茶杯眯上眼睛，惬意的笑着，“乐乐，要不要当我们家的小孩？”
乐、乐乐……？
听到这个连爸妈都很少叫的称呼，楚乐一时不察，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饭粒冲进气管，呛得他在饭桌上咳得昏天黑地。
“妈，你别吓他。”原云帆帮楚乐顺着背，无奈的看向许琴。
“这孩子，怎么咳成这样。”许琴连忙帮他倒了杯水，见楚乐慢慢顺过来气还是没忍住逗弄他的心思，开口哄道，“放心，我们家不会偷小孩的。”
我败了，彻底败了。楚乐揉了揉脸，心里的小人摇起了白旗。
这一家人今天究竟是在搞什么啊？
待用完晚饭后，窗外的天空迭起层层乌云，与天气预报预测的不同，竟下起层层细雨，楚乐等了一会见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还是决定尽早回家。
“我送送你。”原云帆起身替他拿了把伞，“我妈给你装了点前段时间包好的饺子，你一个人不好拿。”
“拿着吧，听云帆说你经常一个人在家。”许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我们两家离得近，想来蹭饭的话阿姨随时欢迎。”
“这、这怎么好意思。”楚乐有些羞愧，早知道来的时候就带点东西过来了。
“没关系。”许琴看出他的无措，善意的笑了笑，“下次来再给我捏捏脸蛋，就当报酬了。”
“……妈，别逗他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又不给我捏。”
“随便捏。”楚乐眼睛一闭就把脸凑过去，下一秒就被原云帆半拽着拉出门外。
“我送送他，马上就回来。”他回头朝许琴打了声招呼便关上门，走廊里此刻一片漆黑，狠狠跺了跺脚，昏黄的灯光才亮起。
“阿姨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楚乐见原云帆替他撑着伞，主动拿过他手上装着饺子的大袋子，“意外的……呃……”
“活泼？”
“对、对。”楚乐应和，“本来以为是温温柔柔的性格……虽然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但是我很喜欢和她相处！”
“你们在客厅的时候都聊了什么？”原云帆换了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比如说我一点也不可爱这种。”
“哪有，她还说你小时候会为了买毛绒玩具撒娇呢。”楚乐眼神飘逸，随即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胸，“再说了，虽然你长得很帅，但要说可爱的话还是我更可爱嘛。”
那确实是。原云帆哑口无言，宠溺的揉了揉楚乐的脑袋。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走到了楚乐的家门口，原云帆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搂住楚乐肩膀的手撑着伞站到他对面，雨越下越大，伞的边缘处低落的水珠逐渐连成一条线，宛若珠帘般将他们笼罩。
“你快回去吧。”楚乐抓着原云帆手腕的手松了松，“雨太大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就被原云帆的手捧住，像揉面团一样捏了捏。
“就算是我妈，我也会吃醋的。”原云帆小声说，有些难为情的撇过头。
楚乐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抬头望了望四周，见没人后便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侧脸。
“你真可爱。”楚乐说，“好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不仅比我帅，也比我可爱。”
“……说什么呢。”原云帆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话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收回来，只能乖乖闭嘴。
“快走吧，再晚回去阿姨会担心的。”
“知道了，那我走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怀着莫名怅然的心情回到家，一打开门，便对上了许琴半调侃半审视的目光。
“你变了啊，云帆。”许琴轻笑，“以前的你是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的。”
原云帆脚步一顿，沉默着走向餐桌，坐到妈妈的对面。
“也不算没有准备吧。”他对上母亲的眼睛，目光沉静而又淡然，“妈，你是不是很早就猜到了？”
雪城
许琴和原云帆沉默的对视着，双双笑出了声。
“我可是你妈，我当然能看出来你喜欢什么人。”许琴抿着嘴笑了笑。
“说实话，和你坦白的场景比我想象中的更……平和。”虽然已经有八成把握，可看见许琴现在没什么大反应的样子，原云帆还是松了口气。
“如果是二三十年前的我，可能听到后会很茫然以及不知道该怎么办吧？”许琴闭了闭眼，过往的回忆如蚁群般涌上，蚕食着她的心脏，“可现在就觉得，只要过的开心就好了。”
独属于二人的无形伤口又被撕开，原云帆伸手做出了自己早已做过几千几万次的动作，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腕给予她力量。
这些年他们经历的事太多了，多到让少年人充满着梦想与希望的眼蒙上尘埃，也多到让一个热烈奔放的女子变成现在这幅温柔沉静的模样。
“你很少让我操心，我有时候也在想，这是不是正确的。”许琴深吸一口气，语调有些颤抖，“所以在知道你喜欢那个孩子还想把他带来和我见面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这一点我自己都没想到。”
“为自己而活吧，云帆。”许琴反握住他的手腕，原云帆抬头，只见母亲正微微笑着，深褐色的眼中满是对他的理解与祝福，“我们两个都要为自己而活。”
“……很久没听见你这样说话了。”
“是啊，一转眼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久到许琴也忘记了当初独自一人前来陌生城市打拼的自己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