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岚气得发抖,扬手就要揍他。那榆木疙瘩唯恐天下不乱,又接着道:“皇上还说,若公主殿下在闹事,就一并关在寺里,最近都别出来了。”
了然大惊,不许出门事小,把熙岚这灯泡一起关进了可就永无安生之日了!他还怎么和阿笙亲亲抱抱举高高?
于是上前一步,息事宁人,柔声道:“熙岚,皇上定是有他的考量,不便与外人言。你就算要发脾气,也先去问清楚的好。”他一心要把熙岚推给皇上收拾,让白晔亲自哄闺女去。
熙岚点头,只道:“表哥说得对,本公主亲自去问问,父皇究竟在整什么幺蛾子!”说罢抬开挡路的长枪,径直走了出去,回头冲两人扔下一句:“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熙岚一走,世界瞬时清净。
了然不再和羽林军对峙,牵着萧笙回到屋内,哀伤的拥住他,愧疚道:“怎么办,真的害我们阿笙被关了。”
“也不一定,”萧笙反过来安慰他,柔声说:“这佛寺也算皇宫里的最后一片乐土,皇上刚刚扬言连熙岚也要关进来,没准是在保护我们也不一定。”
“谁知道呢,”了然无力的摇头:“皇上的心思我们猜不透,反正是害你失了自由。”
“有你陪着,我在哪呆着不是一样的,还要自由做什么?”萧笙心思细腻,不愿见他懊恼,温和熨帖的帮他疏解情绪。
了然为他已经付出太多,他才不希望傻和尚又将被囚一事揽成自己的责任。
他们从答应来京那日,便猜到事情可能不简单。只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皇上以太医院为饵,两人只能束手就擒。如今出了这事,倒也意料之中,只是暂时猜不透皇上究竟在谋划什么罢了。
了然静静的看着他,似乎透过他诱人的凤眸,去猜他心里究竟难受有几分。
萧笙是真的不觉得难受,只露出一个浅笑,主动吻上他唇。
了然惯常用亲吻来安慰人,如今他也偷师学得炉火纯青。
情爱大概是逃离一切的港湾,了然被萧笙挑逗得身体发热头脑发懵,方才那些理不清的思绪,不知所云的苦痛,这一刻都不重要了,汹涌的情欲中掺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萦绕不散。
“阿笙……”了然总归是心情不好,搂着萧笙,把下巴焉巴巴的搁在萧笙的肩头,高大的身体微微佝偻。
“又怎么了?”萧笙将手滑上去,找到他的脸摸了摸。
“我们还说要多去找海棠玩呢,没想到也出不去了。”了然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破事都会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落井下石。
“没关系,以后再聚嘛。”萧笙不慎说了“以后”,突然语塞,又改口道:“海棠那丫头能耐得很,如今身上又不差钱,估计正四处瞎玩呢,都未必想得起我们。”
“嗯。”了然木讷点头。
“好啦,不要想了。”萧笙强行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还想再使一次美人计,最好把人弄到床上去,他才不会有心思在这伤春悲秋。
可待他捧着了然的脸,他又后悔了。
他想了然真真正正的开心,而非暂时将烦恼忘却。所以不愿对他使诈。
于是萧笙收起狡猾的小心思,转而深情的对他说:“了然,如果在这不是挺开心的么?这里就和世外桃源一样,若非熙岚挑唆,我们压根不会想要出去,是不是?”
他说得那么诚恳,眼睛里只装着一个了然。似乎那便是他全部的天与地。
萧笙接着问:“所以我们多住几天又何妨?”
了然的心头的阴云散开,阳光穿破云层倾泻下来。他终于展颜,主动去啃萧笙的唇。
两人这个吻浅尝辄止,熙岚又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那丫头一面往屋里闯一面吼:“表哥!快给我收拾间屋子!我把父皇惹毛了,也要被关在此处!”
了然与萧笙面面相觑,这才是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暴雨将至
焦蚬死前得以见识冠绝天下的蚍蜉阵,在震撼中死不瞑目。
萧艳殊疲惫的凝神定气,站在尸山血海中,终于得到久违的安宁。
浮屠宫大难后,她总是恨,总是怕,总是忐忑,总是煎熬。不知仇人何时才会偿命,更不知下一次大劫又会在何时降临。
而此时,她看着溃败的神武军,无比自信的握紧了手里的剑。早已不是当年惊惶逃窜的小姑娘。
“塞外浮屠宫,果然名不虚传!”大军刚退,危机再起。一队人马突然出现,横在萧艳殊面前。
“来者何人!”萧艳殊提剑惊问,用洪亮的声音掩盖身体的虚弱。
“在下羽林军统领方瀚!”来人在马上行抱拳礼:“有事前来寻萧宫主!”羽林军!
萧艳殊冷笑:“方统领莫不是没看见神武军的下场?竟还敢来触浮屠宫的霉头,你们北衙六军今日都想折在这么?”
方瀚冷眼扫过一地狼藉的尸首,神色镇定,从容道:“这些莽夫对萧宫主不甚尊重,竟敢行强取豪夺之事,杀得好!”
“哦?”萧艳殊质问:“如此说来,羽林军的来意与神武军不同?”
方瀚气质儒雅,属于行伍中最像读书人的那一类人,若非如此也得不到皇上的青睐。他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回应:“来意一样,方式不同。”
萧艳殊闻言握紧了剑。可她心下再清楚不过,刚刚遭受重创的浮屠宫已经拿不出刚才面对神武军的气势了。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琼到了今日的地步,已如将塌的破屋。若再没有财富充盈国库,皇上怕也要坐不稳龙椅了。”她请教道:“敢问方统领又打算怎么从浮屠宫手里将东西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