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灵机一动,朝一脸拧巴的蔡大哥挥手告别,拉起萧笙往西跑了。
海棠卖友
“了然!”萧笙惊呼:“方向错啦!”
“没错!”了然笃信道:“听我的准没错!”
他们一路跑到了城门才停下。了然得意的指着城墙道:“你不是说想在城墙上骑马么?我们骑马兜过去!”
萧笙恍然大悟。可深夜城门紧闭,官兵戒严,他怯生生看了一眼守城的龙武军,不确定的看着了然。
“拿出点浮屠宫少主的骨气!”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从容走向守城官兵,亮出中午刚从皇上那领的玉牌——那块质地极好的白玉上雕着”琅琊“二字,只道:“本王要和朋友上城墙去,再给我们牵两匹马过来。”
众侍卫不想早上刚册封的王爷,晚上就出现在面前,一阵手忙脚乱让开道来,放他们上了城墙。
等他们去牵马时,两人并肩站着,悄悄牵着手,安静的看着城内的万家灯火。有灯火的地方勾勒出城池的形状,最亮的地方不是皇城,而是市井,纵横的街巷和密布的繁星相映成辉。
他们站得这么高,地面的喧嚣已经传不到这,侍卫们无人敢冒失靠近这个新兴权贵,时光静谧流淌,世上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
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真好看。”萧笙轻轻感叹,将这意外收获视为惊喜。
“好看就多看会,”了然不去看灯火,专心看着身边人,安慰道:“有的是时间,不急。”
他原指的是这城墙一马平川,等马儿牵上来,很快就能骑到东边,不用着急。可每次两人一聊起时间,总有更多不太好的联想。
时间,他们哪还有时间啊……
许是是夜景太美,许是辣椒太辣,萧笙一冲动,终于将那最任性最浓烈也最缥缈的愿望说出口。
“了然。”他的眼里盛着大海星辰,微光洒在瓷玉般细腻的肌肤上,惹人怜惜让人疼。他说:“我不想死。”
了然捏紧他的手指,哑声回应:“那就别死。”
“都怪你……”萧笙带着哭腔:“我本来不怕的,都怪你对我太好了。”
两行清泪顺着他绝美的面庞滑落,可周遭好奇打量他们的人太多,了然不能在此处亲上去,只能在袖子里更加大力的握紧他的手,觉得浑身筋骨都揉碎了化作苦水,而那颗干涸的心就浸在里头,吸涨了,苦得难以言说。
“怪我,怪我……”了然呢喃着,重复着,乞求着:“那你就留下来罚我,好不好?”萧笙咬着下唇,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隐忍着点头点头。
哪怕就剩一口气吊着,我也要在病榻上看着你,守着你,陪着你。
马来了。
萧笙急着从哭过的地方逃开,二话不说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腹疾驰而去。了然连忙跟上。
夜很黑,可因城墙宽敞又呈一条直线,萧笙玩心大发,有恃无恐的要逼马儿飞起来,巡逻的侍卫纷纷闪避,好不狼狈。马蹄踩在僵硬的花岗岩上,发出有韵律的撞击声,两人衣袂翻飞,不知何时较上了劲,一会萧笙领先半个马身,一会又换了了然在前。
行至城墙西北角的拐弯处,面前惊现垛墙,两人骤然勒马减速,前蹄离地,撞在一起,马啸不停。
近旁的侍卫连忙拢过来护驾,唯恐这新王爷一头撞死在城墙上。那闯祸的两人却哈哈大笑,原地踱步一会,再次急速飞驰。
他们顷刻便行至东面的春明门。了然将马还给守军,大摇大摆的牵着萧笙离去,将纨绔王爷范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们赶到燕春楼时,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一点。
两人在门口时就已觉出不对劲,脂粉味太浓了,还有几只不怕冷的莺莺燕燕裹着薄纱倚在阁楼,巧笑嫣然朝过路的男子抛媚眼。
这可是清明时节啊!萧笙紧了紧衣领,替她们觉得冷,感叹特殊职业不好干,万恶的剥削阶级逼死人。
了然已经猜到这是什么地方,可毕竟是海棠的邀约,总不至于害他,于是刀山火海也要往里闯。心一横,拉着萧笙进去了。
老鸨芸娘风韵犹存,即便年过三十,也是朵耀眼的花儿。她从业多年,什么客人没见过,不过今晚这两个……还真没见过。
两人那身衣服虽不华丽,可识货的扫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两人一个端正英挺一个冷傲矜贵,分别走向帅气的两个极端,关键其中还有一个是和尚!
简直暴殄天物!
不过能走进燕春楼来,还不算那么暴殄天物。
芸娘稍稍一愣,换上职业媚笑迎接贵客,只问:“两位客官,是初次来我们燕春楼吧?容奴家给你们介绍一下这的姑娘。”
你们这样的极品货色,别说燕春楼了,但凡来过这条街,都应该被载入纪念册。
“我找阮姑娘。”了然单刀直入。
“阮姑娘?”芸娘的愕然一晃即逝,她那张脸似天生会笑,转圜道:“我们楼里没有姓阮的姑娘,倒是有个绵绵姑娘,客官要不要看一下?”
了然和萧笙对视一眼,怀疑信息的流通环节出了问题。
正准备撤走,又见一个小个子男人闯进来,芸娘八面玲珑,立马扭头朝那厢打招呼,娇嗔道:“阮公子来啦,最好的包厢我已经给您留好了,请上楼。”又补上一句:“您这胃口这么好,一晚上把我家的春夏秋冬四大花魁都包了,让我们今晚上的生意还怎么做哟~”
阮公子?
两人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女扮男装的阮海棠么!她生得娇俏,是张巴掌脸,身形又娇小,这男装在她身上几乎撑不起来,完全没有熙岚穿来有气魄。